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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難得伯父伯母肯收留我，就不要把我當客人了。一家人，還客氣什麼呢？" 　　滿臉笑容的爸爸媽媽，忙著端菜盛飯的小柔，不知道為什麼這畫面看起來好亮眼，喉嚨好象有什麼東西哽住。 　　和藹的雙親，漂亮乖巧的女兒，好象這樣才該是一家人，而我，是一個局外人。和這裡的氣氛格格不入。我和小柔，好象錯位的演員，她才該是爸爸媽媽的女兒。 　　她那麼漂亮，而我…… 　　"我不想吃飯了。"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我只有大叫才能打破眼前這溫馨得詭異的畫面。 　　"美麗，你這孩子在想什麼啊……今天是小柔第一天來我們家……" 　　"媽，我只是想減肥。"我陪笑道，抱著剛剛買的薯片，把自己關到房間裡。 　　"真是彆扭的孩子。這孩子……真是的……有小柔一半懂事就好了！" 　　"伯母，美麗或許真的只是想減肥吧！她是個善良的女孩子，不會討厭小柔的！伯父伯母都這麼好看，美麗瘦下來肯定也很漂亮的！" 　　門外的對話我假裝沒聽見，喉嚨裡感覺有東西刺刺的。要減肥就不能吃高熱量的食物，不吃飯只吃零食的結果是增肥。這樣的話我在雜誌上看了很多遍，但是，嘴巴裡還是啃著薯片。一片一片，碎屑掉在雜誌上，混合著鹹鹹的眼淚。 　　我抬頭看看鏡子裡的自己，因為吃刺激食物的關係，有一顆痘子流膿了，因為哭了的關係，臉紅得可怕，鼻涕掛了半截……真的好醜好醜…… 　　"對不起，美麗，我可以進來嗎？" 　　去隨意抹去臉上的淚痕，門被推開，進來的是小柔，她的手上端著一碗飯，溫柔的笑著。 　　對比強烈啊，自卑的感覺再次將我包圍。 　　"美麗，也許我無心中傷了你。但是請你不要怪我，我好高興……因為以前我一直想要一個妹妹，而且自我爸爸媽媽去世後，第一次有人對我那麼好，就忍不住親近伯父伯母。我太得意忘形了，所以傷了你，對不起！"小柔眼角含淚的樣子好美，她這個樣子讓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我只能呆呆的說："沒關係，我沒有怪你。" 　　好漂亮啊……她很善良…… 　　"美麗，其實你不醜的！只要注意皮膚保養，稍微再瘦一點，注意穿衣服，就可以很漂亮的！"她把我拉到鏡子前，比劃著說。 　　我和她一起站在鏡子裡，我的嘴角還有沒擦掉的薯片屑，肥胖笨拙的身軀，而她纖細的手臂像隨時需要人保護，即使眼眶泛紅也無損一絲美麗。 　　對比更強烈了。 　　即使她的嘴巴裡都是善意的言辭，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還是一刺一刺的。 　　原來我不只人醜，心更醜陋啊。 　　第2天起來的時候，小柔已經幫媽媽把家務都做完了。隨意的吃完早飯，她挽著我的手和我一起去上學。老實說，我實在是很不願意跟她走在一起。在她的襯托之下，顯得我更加的肥碩醜陋。可是小柔的手死死拉住我，讓我不好意思掙脫，只能低著頭前進。 　　我是不是很骯髒？ 　　"美麗！"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我因為害羞而不敢回頭。 　　"你好！"小柔有禮貌的打招呼。 　　"美麗這位是？"我抬頭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阿速略帶羞澀的表情，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阿速。 　　那種刺刺的感覺又來了，忍不住想把手從小柔那抽回，但小柔死死拉住我，力氣很大很大。 　　"你好！我是小柔，因為父母去世無人照顧的關係，從此以後要住在美麗家。我算是美麗的遠房表姐，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了！" 　　"咦？沒有……不用客氣啦……我也要請你多多指教！"手足無措的阿速，笑容嬌羞的小柔，這樣的畫面刺激我不知道從哪生來的力氣，掙脫小柔跑掉。 　　我知道放他們兩個獨處更糟糕，可是那麼強烈的對比真是讓我看不下去。我就是這樣又醜又齷齪的女人，真是……完全沒有存在的意義。 　　"對不起，阿速……我也不知道美麗為什麼會這樣？大概是……不喜歡我吧！"美麗輕歎一口氣，看上去很傷心的樣子，鞠了個躬，她追上去。 　　"美麗！美麗！你不要介意，我沒有別的意思的！我知道你喜歡阿速……" 　　"你知道？"我驚訝的回頭。 　　"我當然知道。你的表情你的動作……我明白的，我也是女孩子我當然知道！"小柔握住我的手說，"別擔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我沒想過……這些事……我和他不配……" 　　"怎麼會！美麗，女孩子的心靈比外表還重要的。你有一顆那麼美麗的心靈，而且你不醜，只要你再瘦一點，你一定可以變得很漂亮的！把眼淚擦乾淨吧！"她從口袋裡掏出手帕，遞給我。 　　她是一個這麼好的人，我怎麼能怪她呢？又漂亮又善良……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完美的女人啊…… 　　日子一天天過去，每天小柔都會幫媽媽出去買菜，幹家務。爸爸回來，她會幫他按摩肩膀。漂亮、貼心、懂事，爸爸媽媽也越來越喜歡她，把她當成另一個女兒。據說她家原來很窮，物質上比較匱乏，我們家的經濟基礎比較好，所以爸爸媽媽買了很多東西送她。我們家現在等與有四口人，很幸福溫馨的一家。 　　但是，那只是表面而已。 　　小柔和阿速越走越近，阿速和我的交集就越來越少。小柔越來越得爸爸媽媽的寵愛，相比較之下，他們對我的抱怨也就越來越多。 　　這是我的錯覺嗎？小柔的出現使得我的存在越來越沒有必要。 　　那個週末，是一切改變的開始。 　　"美麗，這週末我要和阿速一起出去逛街，我記得你有一條花披肩，借我吧！" 　　"那個……我……"週末相約一起出去，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個人的關係那麼好了？而且那條披肩是去年阿速送我的生日禮物，因為覺得自己不配，所以一直小心的收在抽屜裡，只敢在晚上拿出來對著鏡子偷偷試一下，小柔怎麼會知道？"你怎麼會知道？"聲音稍微提高了一些。 　　"那個……是我整理的時候看見的……我看你一次都沒穿過，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所以才像你借的……如果不行就算了……"又是那種要哭的表情，好象我是壞人，傷害了她一樣。 　　"發生什麼事了？"爸爸聽到裡面的動靜走過來問。 　　"沒什麼……"小柔沖上去挽住爸爸的手，欲言又止的表情，含淚的雙眸反而暗示著發生過什麼。 　　壞人，是我吧？ 　　"那件披肩，你拿去吧！反正我也不合適……"暗暗歎了一口氣，看著小柔破涕為笑的樣子，有一絲無奈。 　　"美麗啊，只是一件披肩而已！不要為難小柔，她以前過的是苦日子，難得現在稍微好一點，你就稍微讓著她一點嘛！人家父母雙亡，也沒有家，很可憐的！"爸爸坐下來語重心長的說。 　　"伯父，沒什麼的！美麗一直對我很好！"小柔拉起爸爸說，"對了，伯父，我做了點點心，你來試試我做的好不好！" 　　"肯定很好吃，小柔的手藝把我的胃都養刁了，吃不下外面的東西！" 　　"哪裡！是伯父過獎了！" 　　看著他們相攜而去的身影，我再次感覺無力。不過，奇怪的是，小柔挽著爸爸時，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靠上去了，豐滿的胸部自然也不停地在爸爸的身體上摩擦。 　　雖然是親戚，但是這樣可以嗎？ 　　週一是我的生日，以往家裡人都會為我慶祝，還有阿速也會送我禮物，每年最幸福的日子就是這個時候了。一放學，我就很興奮的沖回家，結果等待我的卻是一片黑暗。 　　這是怎麼回事？打開燈，桌子上空空的，除了一張字條。 　　"我們出去吃飯了。小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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