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流直下的青春(22)_唐小豪

二十二

　　下車後張田甜指了指校門，對我說：「我到了，你趕緊回去吧，沒兩趟車了，走晚了就回不去了。」

　　「哦，行！那我就回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我還打算送她進學校，一直到宿舍樓下的。

　　我正轉身準備上車，張田甜突然叫住我：「你可以讓我多看你一眼嗎？」

　　「啊？」我轉過頭看著她，發現張田甜看我的眼神都變了，變得似乎我和她很熟一樣……不過聽她說這話後，我腦子裡浮現了這麼一幅畫面：醫院中，張田甜坐在醫生的對面著急地看著醫生，醫生搖了搖頭對她說，晚期了，都下垂到腳指頭了，大概就這幾天了，你回去叫你家裡人買點好肉，炒個回鍋肉啥的，吃了就躺床上等天堂通告吧。

　　張田甜看看表說：「還有大概一個小時才收班，你能不能陪我到那邊去坐坐？」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家小型KTV，說是KTV都算抬舉了，屬於那種民房改造型，有幾個臥室就有幾個包間那種，內有電視機一台、VCD一台、話筒兩個、泳裝卡拉OK碟片數張、三級片數張、衛生紙一筒，當然還有紙、筆，是為了完事後大家互留電話號碼用的。

　　我問她：「唱歌啊？我一般不輕易唱的，再說了……」

　　「再說怎麼了？」張田甜皺起了眉頭。

　　「再說我這人一向是賣身不賣藝的，請你要自重！」我的話一說完，張田甜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了，我有些後悔，這個時候還貧。

　　「這點就太不像了。」張田甜低著頭似乎自言自語。

　　「噢……」我站著沒動，張田甜又抬起頭來說：「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坐會兒。」

　　「不用了吧，反正這兒有椅子，我們就在這兒坐吧，你等著，我去買兩瓶飲料。」我說，張田甜點了點頭，拿出紙巾來擦月臺上的座位，我就跑到旁邊去買飲料。說實話，是因為我身上錢不夠了，就帶了幾十塊錢出來，給了燒烤錢，沒剩下多少了，再去水吧坐會兒，那兒的飲料都是坐地起價，一聽可樂分三杯賣，每一杯裡冰塊有多大加多大，你一口喝完之後會發現一隻企鵝正坐在杯口對你招手……

　　我買飲料的時候一直在回頭看張田甜，覺得太奇怪了，哪有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的，而且根本不熟。

　　回到月臺後，我把飲料遞給張田甜，在旁邊離她有點遠的地方坐下。我剛坐下，張田甜就拉了拉我的衣服說：「坐我旁邊來，我擦過的。」

　　恭敬不如從命……我坐了過去。剛坐好，張田甜就把自己的錢包遞給我說：「你看看吧。」

　　不是吧？真把我當牛郎了？直接讓我看她錢包談價？

　　我接過錢包正發呆，張田甜又把錢包拿過去，打開，指著錢包裡夾著的照片說：「你看！」

　　我拿過錢包一看，是兩個人的合影，張田甜和一個男人，應該是她男友吧，因為很親密，不過那男的似乎看起來很眼熟……我靠！這不是我嗎？

　　「我……我以前就認識你嗎？我怎麼沒印象了？」我指著照片問張田甜，張田甜笑了一下，看了看旁邊說：「這個不是你，是我男朋友。」

　　「你認識我弟弟？」我又問，除了我弟弟之外，我沒發現誰和我長這麼像，你見過古書記載有第二個潘安嗎？有見過記載說其實上古時代有兩把軒轅劍嗎？一個時代只可能出現一個潘安、一把神劍、一位劍聖……

　　「這不是你，也不是你弟弟，是我男朋友。我沒想到他走後我還會遇到一個和他長這麼像的人。」張田甜眼睛裡閃著啥，老土了，又是眼淚，就不能從眼睛裡流點汗水嗎？

　　張田甜真的流下眼淚了。我這人不怕女人鬧，不怕女人打，不怕女人上吊，唯獨就怕女人誘惑我勾引我，或者是女人流眼淚……張田甜這一哭，我不知道怎麼辦了，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了，只有從包裡摸出一張皺得不成樣的紙巾遞給她，她拿過來看了一眼就笑了，說：「謝謝！我自己有紙呢，看你這紙不知道在包裡放了多久了。」

　　「不久不久，我拆紙包前看過說明了，說這個只要在乾燥的環境下保存能放七年，不過七年過後就說不清楚了，七年之癢嘛！」我說完又後悔了，我這張賤嘴，這七年之癢不是分手就是離婚，我怎麼盡往別人傷口上撒鹽呢！

　　其實分手很痛苦，有人說過，分手和分娩一樣痛苦，我完全贊同。再說，分手也和生孩子一樣，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恢復身體和心裡的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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