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流直下的青春(9)_唐小豪

九

　　於是在某段時間裡，我走在學校裡，竟然有人會在我背後指指點點：「這就是那天晚上的帶頭大哥！就是他！老流氓了！」

　　「真想不到外表這麼斯文、帥氣、玉樹臨風的男人，竟然會是那種禽獸不如的東西，真是可惜了。」

　　還有更誇張的，說我曾經東渡日本學過東瀛忍術，善於夜襲……大學畢業幾年之後的某次同學聚會，陳珊的男朋友也就是陳珊後來的老公，酒醉之後拉著我說：「兄弟，真對不起你，讓你背了這麼多年黑鍋，當年夜窺案的帶頭大哥其實是我……」

　　我那一瞬間突然體會到了虛竹他爹玄慈方丈被騙之後的那種心情……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我正趴在教室的桌子上打瞌睡，突然被楊陽搖醒，我睜開眼睛，就看見楊陽在旁邊揮舞著爪子指著前面，嘴巴一張一合地呈咬狀……我順著他爪子的方向看去，看見劉展正在和前面的一個女孩兒遞字條。

　　不是吧，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玩這麼清純的遊戲，難道是用字條方式來互相問候對方的器官？這個時候劉展忽然回頭對我詭異地一笑，我再向前看，發現那個和劉展遞字條的女孩兒竟然就是梁玲玲寢室裡叫羅曼的女孩兒。

　　老天，你瞎了眼吧！羅曼竟然會看上他？劉展那模樣，一看就屬於連暫住證都沒有的！我轉過頭對楊陽說：「晚上叫那小子請客吃飯，都泡到那麼大坨妞了！」

　　下午晚飯時間，我很興奮地沖到寢室門口，一腳把門踢開，指著正躺在床上和其他人說話並且一臉淫笑的劉展說：「請客！你晚上一定要請客！」

　　「我為啥要請客？」劉展反問我。

　　我從他身上搜出一包煙來，抽出一支含在嘴裡說：「你下午的獸行我已經全部看到了，不得不佩服你，用傳字條這種惡俗的手法都能釣到妞。」

　　我剛說完，寢室裡所有人開始爆笑，劉展站起來往我手上塞了一個字條說：「那個女孩兒給你的。」

　　「該請客的人應該是你。」楊陽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忙打開字條，只見上面簡單地寫著：唐墩，晚上八點，學校荷花池邊見。落款名：羅曼。

　　晚上八點？荷花池？不對，這群小子肯定是知道上次的事之後故意整我的，想騙我？我生下來就是騙別人的！就好比我永遠不會被別人捅，因為體質原因我天生下來就應該捅別人……

　　我把字條扔給劉展說：「老衲已經看破紅塵了，施主還是替我去了吧，阿門，阿彌陀佛，願真主保佑你！」

　　劉展一臉麻木地看著我：「她說了，非你去不可，你是不是不信？你不信馬上給她去一個電話，我來撥，她叫我遞字條給你的時候，我就說過你對『晚上八點』、『荷花池』這些字有陰影，她說如果你不信可以直接給她電話確認。」

　　「如果她有事可以直接在電話裡告訴我，幹嗎扯到荷花池邊去？」我還是不信，我不相信這麼快桃花仙子又會重新回到我身邊。

　　「好好好，你不信是吧？我來撥電話，撥通她說話之後你再聽！」劉展把我拉到電話邊上，「你看著啊，我撥了電話了，你看號碼就知道應該是女生宿舍那邊的。」

　　過了一會兒，劉展對電話說：「找羅曼！羅曼啊，唐墩不信，你自己跟他說吧。」

　　我半信半疑地將電話拿過來放在耳朵邊，就聽見那邊有女人說話：「唐墩？他沒撒謊，是我約的你，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你一定要準時去！記住，八點，只許早到，不許遲到！」

　　我還沒反應過來，那邊就把電話掛了，那掛電話的速度比梁玲玲和我分手還快。我仔細回想了那聲音，不錯，是羅曼的，她找我有什麼事？我正想著，鄭柯從櫃子裡摸了一個東西塞在我手裡說：「兄弟，注意安全，別搞大別人的肚子，我不想看到你大學沒畢業就當爹。」

　　我攤開手一看，套子……鄭柯看著我驚訝的表情說：「隨身攜帶，有備無患！她好，你也好！」

　　楊陽又拿過一瓶花露水遞給我說：「墩子，晚上蚊子多！脫衣服前抹抹……免得兩人爬起來的時候渾身腫得都不認識對方了。」

　　李明從櫃子裡抱出一床床單走到我面前來塞給我說：「去了之後，找塊幹點的草地墊上，別學其他人一滾就下去了，一點都不講究。你怎麼說也是我們寢室的人，別給我們丟臉，拿著，這是我剛洗好的床單。」

　　劉展又遞過來一瓶藥給我說：「拿著，疼的時候吃一顆。」他坐回床上之後又補充道：「對了，這藥是給羅曼吃的。」

　　這時候一直悶著不敢說話的胡顯貴，戰戰兢兢地走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從包裡掏出十塊錢遞給我說：「墩子哥，我也不知道給你拿啥，這十塊錢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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