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紅四年(60)_易粉寒

六〇

　　至於兩個月就那個那個的，沒有統計過，應該占一定的比例。

　　什麼愛情不愛情的，不都是青春期荷爾蒙分泌過於旺盛。

　　鄭瞬言和他也不例外。認識第三周，就挽著他在籃球場食堂出入了。

　　瞬言開始步蘇蕭同學的後塵，每晚11：30公寓關門，她每晚11：29進公寓樓，11：30準時在熄燈的那一刻進來。我看倚天屠龍記，裡面有光明左使，光明右使，聯想到美女蘇蕭戀愛時，也是一進門，寢室就準時一片黑，因此封她們為黑暗前使，黑暗後使。得到陳水的強烈回應。

　　進了門，摸黑洗臉洗腳什麼的，盆子流水稀裡嘩啦。這不算什麼，有時候興奮了還唱點小調。更興奮的時候就是站在我的凳子上，掀起我的帳子，把頭探進來，小聲的對我說他們今天的進展，比如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回來之後興奮不已，站在我的床邊上說，細細稀碎碎的說。

　　想起他們第一次擁抱，覺得很有意思。那天晚上她回來後興奮不已，說先是怎麼前奏的，怎麼怎麼在一起說話，然後怎麼怎麼靠近了，然後怎麼怎麼他拉著她的手，然後怎麼怎麼把手移到她的腰間，開始她怎麼怎麼僵硬，後來又怎麼怎麼柔軟了就倒在他懷裡。敘述之詳細，聲情之並茂，讓我都忍不住回想起我第一次和一個男孩子擁抱時的戰慄的甜蜜。

　　愛情在開始的時刻總是甜蜜而新鮮的。開始總是分分種都妙不可言，每一步都充滿了新鮮，彼此都以為愛情的臉永遠不會變，直到有一天激情怠盡，我們空守著，凝望著，相對無言。

　　她敘述完後，意猶未盡，把我從床上拖起來，要和我模擬她的第一次親密接觸。真是暈啊，我看她如此興奮，春心大發的樣子，不忍掃興，就站在地上。她有1米70，和我比了比，覺得高度不合適，又去把蘇蕭的高跟鞋拖出來，把腳支在裡面，這樣我們兩站在一起就有了她和那男的站在一起的感覺。我們劈裡啪啦的把陳水和蘇蕭都驚動了，蘇蕭直在那裡驚叫，你小心啊別我的鞋子穿壞了啊！

　　鄭瞬言不理，把她的手放在我的腰上，我癢得不行了，她還一個勁把我往她懷裡摁，那叫一個難受啊，陳水和蘇蕭爬在床上，看得笑得岔氣了。

　　她一邊抱我，我一邊說，姐姐饒了我吧，好吧，我知道你已經和她親密接觸了，你的身上已經有他用手蓋的印章了，從此你就歸他了啊！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別摟我的腰了，我還穿著睡衣啊。

　　鄭瞬言終於放開了我，大家開始躺著床上討論自己第一次和一個男生牽手擁抱的細節。我挺能感受鄭瞬言的心情的。想當初我第一次和一個男生牽手，大冬天的，我的手心全的密密麻麻的汗，臉燒得厲害，心狂跳不已。到現在，唉，墮落了。再美好的感覺也是回憶起來才會芳醇。所有的美好，都是我們在一邊經歷，它們在一邊消逝。

　　蘇蕭說她第一次和男生牽手是高中時的篝火晚會，跳集體舞的時候。她對那男生一直很有好感，一堆人牽著手在那裡轉圈，終於轉到他走到她面前來了。「我至今都記得他手心裡冰涼而有點濕潤的感覺，當時真的只能夠用激動來形容啊！回去後都不想洗手了。」

　　你是否還記得你第一次牽手的那個男孩子，你是否還記得你手心的顫慄和細密的汗珠？你年少時某年某月某日的日記上是否也曾寫到過，X月X日，晴，晚上他第一次牽住我的手，當時我的手心裡全是汗……

　　我們的純真的年代。每一個人都曾有過的純真年代。

　　我看著鄭瞬言初戀的瘋狂，老是忍不住想起自己那個時候，高中的那個男孩子。樓上樓下的兩個班，他每天中午在樓梯的拐角處等我，只為了在我吃完午飯上來時和我說句話，或者塞給我一封信，或者只為了看我一眼。我記得他為我寫的那本日記，記得他給我寫的那麼多的情書，那些花花綠綠的紙，那些密密麻麻的心思和字跡。我記得他為我折的心，用淡淡

　　的彩色的紙折成的，每一個裡面都寫了句I LOVE YOU，滿滿的一大帶子。

　　很多。最後，曲終人散，我把一切焚之一具，冷冷的說，走吧，我永遠不想再見你。我是個狠心的女孩子，不愛，下手斬斷情思，絲毫不留情。

　　我還想起我暗戀過四年的那個男孩子。從情竇初開的14歲起。暗戀是一種痛，隱忍不能說，所以今生我都不會再去暗戀誰，喜歡了就直接說，被拒絕了拉倒，我20歲了，我玩不起暗戀的遊戲。

　　我成熟得太早，我成長得太快，像是催熟的果子，縱然看上去鮮嫩誘人，然而吃起來還是有著陌生的青澀。就如我這些文字，一些青澀的世故，一些純真的冷漠。太多美好的情感都已經過早地被我用完了。到現在，鄭瞬言還能夠嘗到初戀的甜蜜羞澀和美好，而我已經在同居的房子裡和男朋友商量在哪裡買房子好。或許這是我的悲哀，我至少比她老了三歲。

　　寫到這裡，我想起我所看到的眾多回帖中最讓我震驚的一個，是在POP。基本上是否定我的，但是當時我看了反省了很長時間，他的原話大約是，整篇文章讀完以後，感覺是一種徹骨的寒和痛。樓主是寫得現實而深刻，但是，10歲有10歲的天真，20歲有20歲的清純，30歲有30歲的世故，40歲有40歲的圓滑。跨越自己的年齡段去領悟生活，對於個人來說是一種悲哀。這是在我心中最好的回帖之一，對於文章對於作者都談了自己的看法，深刻而有自己的觀點，批評中肯，讓我很感動。如果有朋友還在幫我往POP轉，可以幫我轉達我的謝意。謝謝！！

　　我就這樣在鄭瞬言的初戀裡回憶和反省自己早期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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