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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當羅藝林找出5元錢時,抬頭,發現那男生把兩瓶飲料的錢都付了。羅藝林當時心想,我可還真裝得及時,早點掏錢他看見我準備付錢,說不定就只付自己那一瓶了,就真的得要我自己買了。總不能夠我一個美女陪你走了半天,你連瓶水也不給喝吧?晚點掏錢,又顯得自己小氣,處處都想占男生便宜似的。我這麼及時的做出付錢的動作,真是盤算得好啊。正當羅藝林為自己精明的盤算,敏捷的反應而沾沾自喜時,那男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羅藝林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去的手裡接走了那5元人民幣。羅藝林驚訝得瞠目結舌。

  出了超市的門,那廝還泰然自若,依舊侃侃而談,天南海北。

  羅藝林一氣之下說了句,剛才我那瓶飲料是兩塊八,你還應該找我兩塊二毛錢。那男生嬉皮笑臉地說,就當是你請我喝了我這聽可樂啦。

  這就叫高手過招,羅藝林終於棋逢對手了。

  羅藝林悲痛交加,回到寢室後義憤填膺地跟我們痛陳了這件事情,多次運用髒話,比如他媽的,來加強語氣。多次使用動作,比如錘胸頓足來配合她悲憤的心情。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這個男生可以去找塊豆腐撞死。

  依我看來,這樣棋逢對手的機會對於羅藝林來說也是千載難逢。這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可以想像出,當時兩個人的表現和心理活動是多麼具有戲劇性。像是兩個小丑上演了一出不需要彩排的戲。

  然而,羅藝林最後竟然跟這廝一本正經地談起了戀愛。我不信羅藝林是愛上了他。打死我我也不信。只要打不死,我就不信。

  戀愛不久,羅藝林就一直官運亨通。畢竟有個學生會主席的男朋友罩著,在仕途上行走自然要順利得多。

  羅藝林到底是個聰明人,與那廝談戀愛後就不再在寢室說那男生怎麼怎麼不好了。而改成炫耀那男生多麼有能耐,怎麼把對手擠垮,整下臺。每次說到她男朋友的政績,她都是一臉得意的樣子,神采飛揚。不就是個學生會主席嗎?搞得自己像是母儀天下一樣。

  羅藝林和這廝戀愛兩年,直到這廝畢業,(他比我們高兩級)遠走高飛。那時候羅藝林的翅膀基本硬了,在學校各個部門都混得有頭有臉了。之後就一直沒戀愛。我覺得沒戀愛是正常的。像羅藝林這樣心高氣傲有「上進心」的女生,我不信她會在我們這樣一個學校愛上誰。愛情,只不過淪為工具而已。

  同為美女,羅藝林大學四年只有一個男朋友,蘇蕭換了一打,這讓羅藝林心理不平衡了。所以有了發騷事件。我做個大膽的推測,羅藝林肯定是覺得我羅藝林也長得漂亮啊,我也有發嗲放蕩的資本啊,我就沒像你蘇蕭那樣!因為自己有這個「資本」而沒有運用,所以也不許別人用這個「資本」。我能蕩而沒像你蘇蕭那樣蕩,所以,我要給你點顏色看。

  §17.別再發騷了

  「別再發騷了!」是羅藝林用來勸阻蘇蕭在深更半夜打電話的。

  我一直到畢業都記得這句話。因為我後來在多個場合都想對蘇蕭引用這句話。不過我到底不是羅藝林,沒有她那份張揚跋扈的霸氣。所以,當著蘇蕭的面說這句話的理想一直沒有實現,已經成了夙願。我頂多在心裡默念100遍。

  蘇蕭本來就長得很嫵媚,身材窈窕,眼睛細長,下巴瘦削。更要命的是還時不時給我們演示一下什麼叫眼波流轉,什麼叫顧盼生輝,什麼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最最要命的是受不了她說話時的腔調,媚到骨子裡了。要是男人沒有抵抗力恐怕跟她眉來眼去兩下骨架子就散了。此話沒有誇張,這世界上就有那麼一種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剋星,石榴裙撐得大大的,無數男人乖乖的頂禮膜拜。

  一個女人如果長得很嫵媚,又神態很嫵媚,還擅長撒嬌發嗲的話,她對男人和女人就都很有殺傷力的。男人受不了,女人更受不了。當然兩種受不了的含義是不同的。所以嫵媚最好是一種可收可放的本領,而不要讓它成為你的特質。

  美女分兩種。一種是讓男人喜歡,女人也喜歡的。一種是讓男人喜歡而女人卻不喜歡的。

  男人喜歡女人也喜歡的美女不多。這樣的女孩子要麼是真的秉性純真善良,要麼就是極其有手段,八面玲瓏。

  男人喜歡女人不喜歡的美女很多。因為對於一個美女來說,征服一個女人比征服一個男人難度係數要高得多。

  自古紅顏多薄命的,那些紅顏多半是屬於後一種美女,導致命運多舛。

  那時候由於寢室電話總是處於熱線狀態,找蘇蕭的電話多在半夜12點以後,我們在半睡半醒之間不斷地聽到蘇蕭和若干個男人調情發嗲,很多個夜晚,我都是帶著一身雞皮疙瘩入睡的。開始還以為自己得了什麼病,為什麼睡覺的時候總是不寒而慄。後來有一次蘇蕭半夜沒打電話,我發現自己安然入睡,也不哆嗦也不起疙瘩了。這才明白我的耳朵對蘇蕭的聲音已經抗拒到什麼程度了,這才知道我全身各個器官已經開始齊心協力抵抗蘇蕭每天晚上的淫聲浪笑了。我用淫聲浪笑來形容蘇蕭半夜打電話時的情形,雖然過分了點,但是我想一個女人如果聽到另一個女人在不同的夜晚對不同的男人撒嬌發嗲,聲音像抽風了樣的,不停的說「嘛,哎呀,才不呢,好嘛,真的呀,好哇,不要嘛」通常會用比淫聲浪笑更難聽的詞語來形容。

  又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又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當蘇蕭又一次對這電話那端她並不喜歡的男人撒嬌,發出類似抽風樣的聲音時,我在輾轉難眠中聽到羅藝林聲如洪鐘:「別再發騷了!要發把被子裹著出去發。」這憤怒而正義的聲音代表了寢室廣大受害者的心聲。章含煙也很不耐煩的說,行了行了,你就停兩天讓我們睡個安穩覺吧。其餘的人都表示了對羅藝林「別在發騷了」的正確論斷的支持。我保持了沉默。大局已定,我說不說話都改變不了蘇蕭被集體譴責的局面。如果我也說蘇蕭兩句,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多此一舉,樹敵,得罪蘇蕭。而且,半夜打電話的事情我做得也不少了。所以我保持沉默。雖然我打心眼裡認同羅藝林這句話說得好說得妙說得呱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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