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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神氣的名字嘛。」新顏不以為意地撇撇嘴。不過這個人雖然讓人喜歡不起來,說起話來倒是比那個叫伍味的廚娘要輕鬆得多,該知道的一下子全都說出來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你非要說我是什麼朱凰大人,反正我知道自己不是。」她站起來,向門口走去,「多謝你的招待,請轉告伍味,我很喜歡她做的東西。我要走了。」

  「不行!」悵燈沖過來攔住她的去路,「你不能走。」

  「為什麼?」新顏冷靜地看著他,耐心地說:「我不是朱凰,你認錯人了。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不想在這裡耽擱太多時間。」

  悵燈啪的一聲把門關上,整個人插在新顏和門的中間,灰色的眼珠中迸出光芒,咬牙低聲道:「鳳凰城主對朱凰大人非常看重。大鵬鳥出現在這裡,說明銀鳳大人也來了。」

  這兩句話似乎說的沒頭沒尾,新顏卻立即就明白了話外的意思。如果銀鳳朱凰並稱鳳凰雙翼,應該都是鳳凰城主的左右手,而銀鳳來到白隼堡,說明鳳凰城主已經知道了朱凰出現在這裡的消息,所以悵燈無論如何不能讓她離開,大概無法向鳳凰城交待吧。「如果我一定要離開呢?」她平靜地問。

  悵燈忽然笑了,目光瞟向餐桌上殘餘的碗盤,說道:「我知道朱凰大人的厲害,所以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了。」

  新顏心中咯噔一下,暗自運氣,果然發現手腳酸軟,無法動彈,明白剛才吃的食物中被下了藥。她惡狠狠盯著悵燈,腦中飛快地思索,有什麼應對方法。沉默了一會兒,冷冷笑道:「如果我真的是朱凰,你不怕我脫身以後報復嗎?」

  悵燈不語,拎過一把椅子,靠在門邊坐下。

  新顏又問:「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銀鳳大人大概不久就要到了。等他來了再說吧。」

  既然沒有辦法脫身,新顏索性坐下來。打量這間佈置類似波斯風格的房間,銀色窗戶上垂著綠色絲絨窗簾,圓形的鏤花吊燈從繪著繁複花紋的天花板上垂下,燈盞上既不是蠟燭,也不是電燈,而是四個八角形淡粉紅色瓶子,柔和的光芒從瓶子裡散出來,照亮整個房間。「那瓶子裡裝的什麼?」她問悵燈,反正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多瞭解一些事情總是好的。

  悵燈似乎對她的問題很吃驚,想了一下才答道:「是熏霓水。」見新顏一臉茫然,只得解釋道:「西方天柱山上有一個熏霓潭,潭水白天萃取陽光,夜裡再將光芒放射出來。天柱山的主人將潭水販賣到各地,賺進大量財富。」他頓了頓,補充道:「四年前,您帶領大軍攻佔天柱山,從此熏霓潭成了鳳凰城一大財源。」

  「是朱凰,不是我。」新顏不厭其煩地糾正他,心中更加肯定自己不是朱凰。四年前,她還在大學裡讀書,身體沒有出現任何異象。突然變得身手敏捷,受到怪夢困擾是從兩年前開始的。如果說她曾經懷疑過這些異象與這個奇怪的世界有關的話,那麼此刻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不是眾人口中的朱凰大人。

  悵燈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去分辯,只是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給她。

  「這是什麼?」新顏接過去,一邊問,一邊觀察。銀色的鏡子,手掌大小,一面光滑平整,另一面印刻著一隻金碧輝煌振翅欲飛的鳳凰。她一怔,脫口道:「這鳳凰我見過。」那座黑色的城池上,高揚的旗幟就是這樣的金色鳳凰。

  「這是鳳凰城的標誌。」悵燈回答,「你看另外那一面。」

  新顏依言看去,平滑的那一面突然顯出五彩符紋,圖形變幻不定,如同水面漣漪向四周波輻,漸漸出現一幅活動的畫面。一個紅衣女子,身穿寬大的袍服,側坐在一頭青牛背上。青牛在水面上奔行,蹄下水花飛濺,映出七彩虹影。那女子一手執著韁繩,一手高舉青銅長劍,長髮在風中飄揚,一面火紅的鳳凰旗憑空高懸,仿佛火紅的霞光,籠罩在她的身上。女子正回過頭去高喊著什麼,新顏湊近去仔細瞧,那女子也正好將臉轉向她。

  新顏以為看見了自己。

  那是一張無比熟悉的臉,墨黑的眸子在瓜子形的臉上綻放精光,沒有血色的臉在紅衣的映襯下越發地蒼白,就連目光流轉間的淩厲也是如此熟悉。難道這個人就是他們口中的朱凰?她望向悵燈。

  悵燈點頭道:「這就是朱凰蔻茛。」

  「蔻茛?」

  「蔻茛是朱凰的本名。只不過因為朱凰的名聲太響亮,所以本名反倒不為人知。」他變得有些熱切,「現在你相信了吧,你就是蔻茛,就是朱凰啊。」

  「只不過長得像而已。」新顏煮爛的鴨子嘴硬,面不改色地找理由,沒敢告訴他自己就姓寇。

  第七章

  新顏不信任悵燈,這樣的情緒清楚地從她眼中流出,明白地讓對方感知。並非針對他的話,而是他的立場和態度。對於一個還沒露面就先用藥捆住別人手腳的人,大概也沒人會輕易原諒的。而且對於一定要將她留下的理由,悵燈的解釋並不能讓新顏滿意。如果真的是要討好鳳凰城主的話,不是應該給予她更隆重的接待嗎?新顏還不明白這個世界的事情,把一個重要的客人留在餐廳裡面,只由管家出面作陪,而真正的主人避而不見,這樣的待客之道,放在哪個世界都是不通人情世故的。

  「我要見這白隼堡的主人。」

  「啊?」

  看著對方意外的神情,她冷冷道:「你的主人不會還不知道我的存在吧?如果我真的如你所願是所謂的朱凰的話,他不來見我是不是太怠慢了?」

  「堡主不理世事已經很多年了。即使堡中的人,也不常能見到他。」

  也就是說這裡真正的主人是悵燈,那個所謂的堡主其實沒有任何實權。新顏也不是真心要見他,只不過是試探一下,果然不出所料。她此刻半靠在餐廳窗邊的一個類似沙發模樣的長軟墊上,懶洋洋斜睨著端坐在門口守住出路的悵燈,用冷笑掩飾心頭的焦躁。被困在這裡了,真是出乎意料。手腳一點力氣也沒有,不要說跟人打架,能不能支撐著走出這白隼堡都是個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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