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優等生(121)_小糖

一二一

　　「不去找他麼？」又是那欠打的語氣，而且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呵！」笑中有點悲傷的成分，「找他？為什麼？讓他名正言順的給我個家？讓他把這個女兒帶走？！既然他當初選擇了背叛，那我為什麼還要委曲求全？！」握緊的拳頭說出這番話。

　　「那……」男子看向對面的楊彩妮，「她呢？」修長的手指指向了對面的女子。

　　「我的女兒我自己帶。」摸著女兒的頭，楊秀雲果斷地說。

　　「為什麼拋棄你？」不容半點的拒絕，提出問題的霸氣，就像一個高傲的國王。

　　「請不要用那個字眼。」眼神犀利的看著對面的男子，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出了自己埋在心裡許多年的往事，那回憶，足以使她心如刀割，可是她沒辦法拒絕身前的這個男子，是不敢違背他的命令麼？還是想借此機會找人宣洩她多年受的苦麼？而且，是在那男人的兒子面前。

　　「當年，他還是一家公司裡的小幹部，和林美淑離婚後，他就在一家飯店裡遇到了我。」女人開始喚起自己封埋在深處的記憶。

　　當聽到「林美淑」這三個字的時候，男子微怔，瞳孔開始收縮。

　　林美淑，那個再親切不過的名字，自己的，母親。

　　男子怔了怔後，並沒有打斷她。

　　於是又開始了回憶……

　　「我那時，是一家飯店裡的前臺領班，遇到他，純屬是個意外，也許是上天的安排吧，他那天和一群人到我們飯店來吃飯，酒喝多了，接著就鬧事，我身為那天的值班領班，理所當然的出面解決，他沒有像其他的瘋子一樣借著酒性占我的便宜，而是拉著我，跟我說自己的傷心事。」停了停，看了看自己的女兒。

　　而此時的楊彩妮還是呆呆地注視著眼前的男子，媽媽說的話，半點都沒有傳入腦子裡。

　　「後來，我看他怪可憐的，人也還算老實，就答應讓他陪我值班，順便他就可以繼續訴苦。」女人低著頭說。

　　「要答應麼？」男子很純真地問。

　　「可能是一個人值班孤獨吧，剛好有個投緣的人陪，自然會答應。」摸了摸無名指上那有點發暗的戒指，她接著說道，「後來，我慢慢發現他是個很好的男人，他和她的老婆，也就是你的母親因為吵架而離婚，不過心裡還是關心她的，可惜那女人做得太絕，沒有半點妥協的餘地，為此他天天酗酒。」目光定在一處思緒回到從前。

　　聽到有人說自己母親，男子的眼神突然變得冷鬱，比剛才低了幾十度的冰冷，可是他沒有打斷她，因為他想瞭解自己所謂的父親以前所有的醜事。

　　「經過那一夜的長談，我們變成了朋友，來往變得頻繁，然後漸漸的開始約會，開始互相喜歡，最後相愛，整個過程，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女人臉上明顯的有了點幸福的感覺。

　　楊彩妮還是凝視著男子，儘管他臉上的表情正集聚變化著。

　　「我們還沒有結婚，可是我已經有了孩子，他勸我打掉，可這是我們的孩子啊，我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於是我毅然的生了下來。」楊秀雲說完，轉頭看了看現在已經是個可人兒的女兒，這是她靠自己一個女人，一個母親的力量親手撫養的女兒。

　　男子怔怔地凝視著身前的女人，女人的臉，又變得陰沉，孤寂，還藏著隱約的憎恨。

　　可就在我沉浸在有了新生命的喜悅裡，這個男人竟然跑來求我，求我放了他，呵呵，叫我放了他，我什麼時候纏著他了？！他居然不要自己剛出生的女兒，我看他雙膝向我跪下，帶著哭樣咒駡自己該死，自己不是人，讓我放他走，那一刻我竟有點想笑，想嘲笑這個沒用的男人，居然可以拋下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離開……楊秀雲原本握成拳頭的手更加的用了把力。

　　「為什麼？」坐在對面的男子嘴角抽動地問。

　　「為什麼？呵呵……」

　　女人帶著悲傷的笑使得空蕩蕩的大廳裡更加寂寞，「因為他的前途，他的名利，當時有家公司的大老闆看中了他的才華，並說要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如若他接受，那麼他就是這家大公司未來的繼承人。所以，在金錢和愛情間，他選擇了前者。」閉著眼睛說完了這話。

　　「……」

　　男子沒出聲，思緒回到了小時候……

　　「爸爸，你又要去哪？」一個才一米出頭的小男孩問道。

　　「爸爸，今天有很重要的事。」男人表情複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爸爸，我一個人睡覺害怕。」小男孩圓溜溜的黑眼睛膽怯的看著男人。

　　「兒子乖，爸爸去去就回。」說完，毫不留情的摔門而出。

　　只留下門內小男孩的抽泣聲……

　　午夜過後，兩人對話的聲音被正在房裡等著自己爸爸的小男孩聽到，歡快跑下樓來迎接回來的爸爸，看到的，卻是兩個人，另一個，是個女人，陌生的面孔正沖著自己笑，與樸素的媽媽形成鮮明的對比，眼前的女人高貴大氣……

　　「呵呵，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媽媽。」女人摸了摸小男孩的頭溫柔地說道。

　　「兒子。」男人語重心長的喊著聲。

　　「啪！」

　　小男孩一把打掉了撫摩著自己腦袋的細手。

　　「你不是我媽媽。」機械似地說完後，咚咚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此後，他的話，越來越少……

　　這就是那個女人進到自己家門時的情形，男子一生都不會忘記，在男子記憶裡那個被自己爸爸帶回來的女人，正是楊秀雲口中所說的大公司的千金。

　　「沒有聯繫麼？」男子開口。

　　「他曾經找過我，我以為他回心轉意，還很單純的激動了，可是他卻對我說，他愛他的老婆，他喜歡現在的家。那個男人就硬生生的在我心裡捅了一刀。接著他說要給我一筆錢，就當是對我的補償和女兒的撫養費。呵呵，他拿我當什麼了？！上完就了事的妓女麼？！於是我決然拒絕了他的施捨，我要以自己的力量養活女兒，雖然這是跟他生的孩子，可是她也是我的骨肉！我拼了命的向上爬，呵呵，總算有了現在的成績，男人們也會讓我三分，我不再是個靠男人的懦弱女人了。」女人的情緒有點激動了。

　　「……」沒有說話，眼睛定格在了某個焦點。

　　「一年後得知，他和那個女人，也有了個女兒。呵呵，當然，你這個兒子也和他們生活在一起。」有點嘲笑地說。

　　聽到了這句話，男子微怔，似乎有些怒氣在燃燒，可最終還是沒有爆發出來。

　　因為腦海裡閃過了一些記憶的片段……

　　「兒子，快來看看，這是你妹妹！」在回憶裡，男人的臉模糊不清。

　　小男孩呆站在柔軟的床邊，傾聽著女人懷裡嬰兒的哭聲。

　　沒有好奇的走上前去，甩開男人的大手，獨自走進自己的房間。

　　「也許他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模糊的對話傳入小男孩的耳中。

　　「呵呵，不要逼他，畢竟他還小。」女人溫柔地說著。

　　「哎，我對不起的人實在太多了。」男人懊惱地說。

　　「不是你的錯，造化弄人，現在，要好好珍惜才是。」女人感歎道。

　　「不提不提，看，我們的女兒，長得多漂亮啊！和你一樣！」男人開心的情緒有點控制不住。

　　「呵呵……」女人靦腆地笑了。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楊秀雲的話打斷了回憶。

　　「嗯。」男子起身欲離去。

　　這時，旁邊的楊彩妮卻大哭了起來。

　　「哥哥！」邊哭，邊叫出聲來。

　　男子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看這個和他有相同命運，甚至比他還悲慘的女孩。

　　楊彩妮走上前，站在他的面前，繼續的哭著，原來她剛才其實聽見了媽媽說的故事，強忍著的眼淚因為他的離開而湧了出來，是故意的麼？要用淚水再留住他一會兒麼？

　　男子定在了原地，他突然有點同情這對母女，但更多的是這個女孩，他感覺她和他，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命運的轉輪使他們變得孤獨，埋藏在最深處的恨也漸漸清晰。

　　「你哭的樣子真醜，別哭了。」突然說道。

　　「嗯？」女孩抬頭看向他。

　　「……」

　　沒有說話。

　　「呵呵，呵呵。」

　　女孩開始笑起來，她明白男子話裡的含義。

　　「傻子。」男子白她一眼。

　　突然，楊彩妮上前一把抱住了身前瘦長的身軀。

　　男子沒有拒絕，也許這是他在替自己的爸爸贖罪吧……

　　「走了。」幾分鐘後男子轉身離開了。

　　「哥哥……」楊彩妮在玄關門口叫道。

　　「嗯。」男子背著聲音答應。

　　「哥哥，你叫什麼名字？」期待的口氣。

　　「朴尚翌。」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散發出孤寂的豪宅。

　　朴尚翌，這三個字從那天開始就像個刺青一樣烙在了楊彩妮的心裡，那天開始，她學會了追隨他的背影，那天開始，她終於體會到了喜歡的感覺，那天開始，她只在意他一個，也是那天開始，她註定悲傷的命運又加了一筆。

　　相交的平行線

　　「爸爸，媽媽！」

　　十歲的小女孩正在醫院的病房裡使勁的搖晃著一對男女的身體，沒有回答的聲音，就是連呼吸，也沒能感覺到。

　　「媽媽，不要離開我，爸爸！」叫著叫著，眼淚像珍珠般滾落。

　　「小妹妹，你爸爸媽媽已經去世了，家裡，還有什麼親人麼？」醫生看不下去，終於開口詢問道。

　　「嗚嗚，爸爸媽媽騙人，說好旅行回來要給小瑩買娃娃的……」越哭越厲害了。

　　「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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