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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

我面無表情，感覺所有的器官都自動關閉了，身體內也不再運行，唯獨耳朵，我要仔細的聽著，認真的記著，也許此刻的耳朵已和心連成一線，我用心去聽著，用心去記著，我要知道尚翌他，他到底為什麼會因為我而…… 　　「後來醫生說，完全康復是不可能的，做手術也會留下後遺症，可能會變成植物人，哥哥絕望了，醫生看到哥哥那傷心的樣子，所以說出了唯一能救你的辦法，心臟，移植，做心臟移植手術，只要把有腫瘤的心臟換掉，就能完全康復了。」多英說到這裡，眼裡早沒了淚水，也許是早已把淚流幹了吧，只是蒼白的臉龐和抖動的嘴唇還在持續著。 　　我怔住，眼淚似乎堵住了我的嗓子，那從喉嚨發出的痛，和心臟交織成一股強大的痛流，侵蝕著我的全身。 　　「所以，哥哥逼著爸爸簽了那份心臟移植手術同意書，只要家長同意了，哥哥他就可以做手術了。」多英說完，站起身來，仰望著窗外的天空，閉起眼來，靜靜地體會。 　　我沒有作聲，大概也發不出聲，我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在想什麼，腦袋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和尚翌在一起時的畫面就像放電影一樣，不停地在眼前重播著。 　　低下頭，又看到了那陳舊的畫冊，尚翌就是小立。 　　「小立，你在畫什麼呀？」小雅美看著身邊專注畫著畫的小立忍不住地問道。 　　「秘密！」小立迅速地把畫冊合起來，生怕小雅美看見他的作品。 　　「小氣！！」小雅美嘟起了小嘴，不滿小立的做法。 　　「哈哈，以後一定給你看，現在還不是時候。」小立神秘地說。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呢？」小雅美稚氣地問。 　　「等到我要說愛你的那天。」 　　…… 　　尚翌啊，你……你不守承諾，你說過的，你說過要拿著這本畫冊來說我愛你的，現在，我看到了畫冊，可是為什麼沒有聽到一句你親口說出的「我愛你」，騙子，朴尚翌，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 　　我拿著那本對我來說無比重要的畫冊離開了那有著尚翌熟悉的味道的房間，多英緊隨其後，大概是不放心我吧。 　　打開門，又看到了剛才的男人，尚翌的爸爸，親生爸爸，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簽字？！他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他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你怎麼能，怎麼可以去簽同意書！！你知不知道這樣你就失去了兒子！！」看到了這男人的臉，我突然覺得無比的憎恨，我恨他同意了尚翌那白癡的要求，我恨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去死，我緊拽住他的衣領，用著萬惡的眼神盯著他。 　　他面無表情，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冷冷地說了句：「你以為我想嗎？他是為了你才死的。」這冰冷的語氣，和尚翌極為相似。 　　我怔住，是啊，尚翌他，是因為我，是為了我才會死掉，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噌！」我雙膝跪下。 　　「雅美姐！你這是幹什麼呀？！」多英欲把我拉起，可是我把她推開了。 　　抬頭看著尚翌的爸爸，他估計也被嚇到了，可很快又恢復了剛才死沉的表情。 　　「對不起。」我又低頭說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害你失去了兒子，對不起。」我沒有哭，因為誠心的懺悔有時不需要眼淚，只需要拿心，拿心去說去對不起，這是爸爸在小時候就教給我的。 　　「你走吧，把我們尚翌忘了吧。你不配去想他。」這話，就像尖刺一般紮入我的心，隱約的痛，告訴我我還活在了這個世上，用著尚翌的心，活著。 　　「爸！你在說什麼呢！」多英氣急的跺著腳。 　　我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站起身來，離開。 　　「爸！你剛才！！你剛才為什麼要說那些傷人的話？！」多英質問著那個男人。 　　「這樣，對這個丫頭才是最好的。」男人意味深長地說著，「我那麼嚴厲地說，就是不希望她背這個包袱啊，要讓她健康的活下去，看著她，就好像看到了我們的尚翌啊！」男人突然流下兩行熱淚。 　　多英微怔，也沒再多說什麼。 　　記不清是怎麼回到家的，滿腦子裡全是尚翌，我關掉了那煩人的手機，因為我知道，那是那個所謂的小立打過來的，他惡劣的行為，只會讓我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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