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風的聲音(18)_楓棱

十八

　　第二章

　　也許是因為習慣了用文雅的態度平等地對待身邊的每個人，而把自己的心和情感凍結在這層溫和表面的偽裝下，少爺還是無法以情待人呵，即使是跟了他十餘年的余伯。不過沒關係，他知道少爺其實對他是有感情的，只是無法表達而已，但這就夠了！是啊，這就夠了，只要他還有心就夠了，只要他的心還能跳動，還能為了誰而跳動就真的夠了！

　　少爺，您允諾我了，不是嗎？這就夠了！就算像十年前少爺允諾過的那件事一樣無法實現也沒關係，因為，您的心還在跳！那真的是太好了！

　　眼淚從老人的眼中落下，陣陣的風襲來，打散了它們，化成一縷縷輕輕的，薄薄的水氣散開了！他知道，少爺會幸福的！他需要幸福！

　　苫苫剛跑出巷子就看到唐巽悠閒地偎著車站旁的那根鐵杆——她常靠著的那根。半個月不見了，她好想他！

　　今天的他不再是白襯衫黑西褲子！一改以前儒雅的穿著，今天則是腳踏一雙運動鞋，穿著一套灰白運動服，更顯他的修長體魄，淺褐的頭髮長了許多，和順地躺著，薄薄的卻長短不一的劉海因被風打散，淩亂地散在他的額上，調皮地親吻他。這樣的中長發配運動服有點怪異，但在他身上卻看不出突兀，反倒像是綜合了頹廢與整潔閒適的美，輕易地打破了在她心中原本應該「超短髮運動服身材=帥」的公式。這樣的他才顯得更有朝氣！

　　從他身邊經過的女人都頻頻向他拋媚眼，害得她有點發狂，幸而他對此早已免疫，省去了她為他趕跑一堆蒼蠅的力氣！

　　苫苫朝他跑去！

　　她一走出巷子，他的心便不由一陣悸動。

　　寬鬆的無袖鵝黃色上衣長至蓋住臀部，露出粉臂。下著一條同色系的緊身八分褲勾畫出她勻稱的腿部線條，一雙白色的涼鞋包著瘦瘦的腳。她不是很高挑，卻是適中。篷松的長髮已分紮成兩條辮子垂放在肩上，正好抵達胸前。休閒舒適又不失潮流，而她那已被淘汰的兩條辮子卻很適合她微圓的臉龐。隨著她朝他走來，辮子輕晃中，更顯出活力與靈氣，益發可愛。

　　忍不住低頭看看自己，他們還真是心有靈犀，連穿著都給人很相適的感覺。

　　「巽！」苫苫奔至他面前甜甜的朝他一笑。半個月了，自畢業典禮上見到他後已有半個月不曾聽到他的聲音見到他的人了。她曾呆坐了一整天只為了接他的電話，但卻失望不已，然而，那些所有的不愉快全在今天煙消雲散，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而他似乎更瘦了些也更高了，有180公分以上了吧，以她的身高又墊上七公分的涼鞋也只能到他的鼻下，而且，他更帥了耶！

　　輕輕攬過她靠向自己的懷中，頭髮的馨香和她獨有的體香仿佛有靈氣般，融人他體內合成一氣。他低下頭用下巴輕輕摩擦她的頭髮。

　　「巽——」苫苫輕喊。她有點呆了，他竟然在這裡抱她？不過，好開心喔！

　　小手輕輕地輕輕地摟住他的腰。也許她該讓他放開的，但相處一段日子看來，他對每個人都很禮貌，也很尊重他們，惟獨對她總愛「毛手毛腳」，摟摟抱抱的，任她怎樣抗拒也是徒然，而她，仿佛也習慣了這樣，也愛上了他的懷抱。即使在眾目睽睽之下如何，他一樣環繞著她，保護她！

　　「我想你，巽！」懷中傳來她悠悠的聲音，隨之，擁著她的雙手更緊了些。

　　「傻瓜！」唐巽不舍地推開她，手開始不安分地在她臉上游走，從雙眉到秀鼻再到嘴唇。當他的大拇指輕輕劃過她的紅唇時，苫苫忍不住輕顫。

　　他想做什麼？

　　「傷好了嗎？」唐巽問。這樣的觸摸也很美好的感覺令他停不下手，她的肌膚也仿佛更加的水嫩。原來她的每一毫髮都是如此的令他渴望！他開始懷疑這半個月他是如何度過的了！

　　「啊？好了！」原來他沒想做什麼嘛！傻瓜，胡思亂想！苫苫在心中低斥自己為自己剛才的期望不自覺的滿臉潮紅。她越來越色了，天啊！

　　唐巽抬起她的右手肘。那處傷是好了，皮也脫落了，但卻呈現一片不自然的粉紅，他再輕輕掀起她的褲管，膝蓋的傷也一樣，新生的皮還未還原。

　　「你沒擦藥？」劍眉微蹙，手輕揉她的膝蓋的傷處，蹲下來仰首望她。

　　冰涼圓滑的指尖輕觸她的膝部，奇異的電流劃過，苫苫的腿有點抖，她退開一步，避開他的撫摸。

　　「你沒擦藥？」唐巽站了起來拉住後退的她問。

　　「啊！哦，擦藥？有，有啊！」苫苫的大眼轉啊轉，她可沒膽告訴他因為那種藥膏太貴了所以她沒捨得擦，後來送給她家樓下的肥阿嬤的小孫子了，那小子常摔倒。

　　她的表情在告訴他，她根本連碰都沒去碰過那瓶藥。這丫頭！

　　「你放心啦！我保證再過幾天，這些傷就全愈了！」自知自己浪費人家一片心意，苫苫的小手開始學著唐巽的樣子撫順他緊皺的眉。

　　「巽，你不要皺眉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人皺眉兩個難過』呢？」苫苫仰著小臉認真地說。

　　「好！走吧！」拉下她的手開始向陰涼處走去。這丫頭一定是來折磨他的，先是一個小小的卻對他具有嚴重挑逗嫌疑的小動作，然後又來句可愛又可笑的鬧話，她不知道他的控制力有限？

　　「去哪裡啊？巽。」苫苫很配合地跟著他走。幸好他沒再問什麼，逃過一劫了！她好怕他不開心呢！

　　「吃飯！你早上還沒吃，對吧！現在快中午了！」唐巽愛憐地說。她連這麼重大的民生問題都會忘？她和小冷不是一向很注重吃嗎？

　　「吃飯？啊，對哦，我忘了耶！一接到你的電話我就把什麼都忘了耶！哈哈哈——現在想起來還真的是有點餓了！哈哈——」然後又是一陣咕嚕咕嚕的叫聲證實她的話。

　　唐巽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忽不住爽朗大笑。心溢滿了憐愛和感動。他對她來說很重要吧！那種被重視的感覺真的很好，而且是種平等的，被認真的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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