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風的聲音(4)_楓棱

四

　　「十八歲的女孩思春了嘛，笨！」媽媽輕視地看了他一眼。什麼嘛，連他們那個一點也藏不住心事的女兒的事也不明白，他沒眼睛啊？

　　「思春？不會吧！我們的乖女兒……」爸爸有點吃驚。

　　「什麼不會？如果不是那樣，當初我怎麼嫁你？」哼，想當初追她的人從街頭排到街尾，她卻偏偏迷上他！註定吧！

　　「嫁我有什麼不好？既英俊又體貼，最重要的是愛你又顧家啊！」爸爸撒嬌似的環住媽媽。

　　「哼，貧嘴！」媽媽甜滋滋地推了推他。

　　「是，親愛的老婆。」隨後……

　　這是愛的小屋！

　　「公車，等等我！公車，公車……」苫苫痛苦地彎下腰喘著大氣。好倒楣哦！她跑成這樣還和他錯身而過？好不甘心阿！

　　每天他都是坐這輛車去上學的，原因很簡單:他想見她！怪異的是每次都滿座，還常站著很多人，整輛車可說是嚴重超載！車上只有他一個男生，其餘的全是幾所學校的女生，可是每所學校都有直通車啊，她們不坐卻偏來擠他們學校的這輛！司機總是笑得攏不上嘴，因為這幫他賺了不少。唐巽可不高興！被她們擠來擠去的，還常被吃豆腐！只是久了他也習慣了，至少那些女生還算禮貌，況且還有她……

　　不自覺的，唐巽把腳伸出一點，公車上站滿了人，這是他幫她占位置的唯一方法！公車常在下一個站停下，然後她一定會上來，站到他為她偷占的位上來。

　　她的平衡感很不好！一上來常常搖晃不已又加上被

　　擠來擠去的，一定很難受！然而她卻總是一臉的甘之如飴，仿佛只要能站在他身邊就是最幸福的了！那丫頭！只要多見她一次，他才知道他的心還可以正常的跳動，她是來救贖他的！

　　默數著，公車快停了吧，然後她便上來……沒停？不會和昨天一樣吧！唐巽轉過頭。

　　「司機先生，停一下，後面有人！」他向司機喊道。

　　司機果真把車停下來，笑眯眯地轉向唐巽，又看向還蹲在地上的苫苫。這兩個少年咧，可疑哦！

　　老天爺一定是醒了吧！不至於對她那麼殘忍，那輛公車又停了耶！苫苫失望的表情很快被激動所代替。現在她可以不遲到又能見著他了！好棒哦！

　　「丫頭，快點啦！」司機伸出頭朝她喊道。她都不知道車上的女生目光有多恐怖！

　　「哦，來了！」苫苫高興地喊著，迅速跑上車！

　　「阿伯，謝謝哦！」老樣子！一上車就只見他身旁還有個地方可以站腳。習慣性地往那邊挪去。她總是很訝異怎麼那麼好的位置會沒人站？反而便宜她這個最後上站的人？不過，她最爽了！他在旁邊耶！

　　「沒什麼啦！若不是你旁邊那個少年仔看到你在後面，我也不會停啦！呵呵呵！」司機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這兩個人最得他的緣，特別是這個嘴甜的可愛女生！

　　他？苫苫俯下頭看著他，而唐巽正認真地看著書！每次都這樣！兩年了，她跟其它女生一樣，為了能看到他，常跟著他上這輛公車，然後便是這樣靜靜看他，而他總是認真地看著書、細讀著。俊逸的臉龐煥發著一種令人陶醉的神采，連看他都是一種極美的享受！而昨天她還和他說話耶！而且他……

　　「謝謝！」苫苫輕聲說著。旁邊的女生可都拉長了耳朵！

　　唐巽只是微抬頭溫和地扯了個微笑點點頭，便又繼續埋頭於那本書間。有點衝動想撥開那本剝奪了他全部注意力的書，終究是沒有。苫苫很挫敗地看著他，是她太奢望了，昨天人家只是好心幫她求情又拭淚又帶她去吃飯，她就有點飄飄然了，有點胡思亂想了。今天還不是又回到從前？他一樣是溫和卻又疏離的神情？她太奢求了！

　　苫苫有點尷尬地移開臉龐，又有點釋懷地自嘲笑了笑。心，不期然的，泛著疼……

　　這丫頭在考驗他的定力嗎？小雙抓著他身前身後的扶手上，把他置在只屬於她的清香中，甜淡的氣息內。一直以來都如此！他習慣這樣被包圍著，卻又忍不住一陣陣的悸動。

　　從那本不知所言的經濟學中抬起頭，那張令他心悸的甜美臉蛋比刻泛著淡淡的失望和一種他從不曾見過的放棄？是的！放棄！她決定什麼了？放棄他嗎？他不會允許的！他還在等待她的救贖——

　　「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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