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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誰讓你不出聲幫我,還在一邊納涼看戲讓我不爽。」

  「家庭糾紛只要在家庭內部解決就行了。」

  「家庭……」開口只說了兩個字的楊如華最終只黯淡地笑了笑。

  我無意識地拿起筷子,上等的泰國米吃在嘴裡已全然無味。一個人幾句話就讓美味失真,真是驚人的破壞力。

  「如華。」已打好電話的美人媽媽走到楊如華面前告之,「我要去出差,大概需要一星期的時間,生活費我會給你存入銀行中,你用餐的錢我會讓經理轉到我賬上。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已把錯誤改正過來。」

  向正在扒飯吃的「錯誤」看了一眼後,美人媽媽轉頭對身後無存在感的中年男子說:「吳主任,立刻把一切文件準備妥當,50分鐘後有一班飛機。」

  同樣是冷靜簡短的命令,對兒子和下屬的態度好像沒什麼分別。神情冷漠高貴的美人媽媽走出大廳,聽到她將近一個星期不在這個城市,不知怎的松了口氣。

  「早知道就到樓上包廂了。」

  「你從不懷疑你呆在哪裡,美人……呃,阿姨都會知道你來嗎?」

  「……」

  楊如華無言地看著我,眼中有複雜的思緒。

  「……原來你知道啊。」我搔搔頭喃喃說道。

  觀葉植物的擺放使大廳空間保持著廣闊流暢的本質又使各個飯桌之間稍微保持些隱蔽性。如不是特意去看,並不會知道前後左右桌上坐的究竟是誰。

  楊如華右手拿著湯勺一勺一勺往湯碗裡舀湯,但並無喝的意思,他左手托腮,側著頭思量著:「我……有時很怕看你的眼睛。」

  啊,好過分,我又不是蛇發梅杜莎。

  「太清澄了,好像能看透人心似的。尤其是心中有某些想法,被你盯著看,又突然似笑非笑時更為可怕。」

  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這種特異功能?「可怕的不是能看透人心的能力,而是赤裸的心無法偽裝的恐懼吧。」

  楊如華看過來,薄唇微微向上挑著,細長的東方眼閃著綺麗的光彩,美麗異常,「你吃好沒有。」

  「嗯。」我放下筷子,雙手合十地說,「我吃飽了。」

  「……你是佛教徒?」

  「怎麼會。」我失笑道。看到楊如華注意我的手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習慣遺留下來的。祈禱范思平安的手勢……原來還是只吃少量飯菜才許願的,現在只記得手勢了。」

  「你……如果沒碰到範思會是什麼樣子呢?」

  「五年級以前嗎?我記憶力不太好,那麼久的事情,已記不太清了。」我努力地回想小學時候的事,好像上課時有被老師扯著耳朵到外面罰站的經歷,那時的我,活潑好動又多話嗎?

  10.她和我的事情

  「我的父母很早便離異了。」

  我猛地抬頭,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離異的家庭是很多,但我從未想過周圍朋友的家庭有和我並不一樣的。

  「別用那種神情看我啊,我並不覺可憐,也許當時年紀小,並不覺生活有何改變。」

  「可是……你好像和美人媽媽彼此都太冷淡了。」

  走在樓與樓投射的暗影處,躲避著太陽的熱力,路邊的精品店裡不知正在放誰的勁歌熱舞,讓人經過時都不禁想隨節奏起舞。

  「……因為我一直是傀儡吧。卡爾·威特似的傀儡。」

  「誰?」

  「德國『神童』卡爾·威特,19世紀初的世界第一位少年大學生。從出生之日起,母親就不惜重金開發我的智力,要培養出超常兒童出來。而我無論做任何事只能領先,因母親不能忍受不完美……」

  但現在的楊如華雖是班會主席,出眾卻不是頂尖得像范思和唐雲颯那樣受矚目的人啊。

  「因為我也無法忍受只有『贏』的價值吧。我只是我,並不想得到什麼『神童』、『天才』的稱號,只想成為贏了會被高興地稱讚,輸了也會被摸著頭說『你已經盡力了』的人啊!」

  溫和地笑著的楊如華目光落在遙遠的一點,因無法得到而放棄祈求的無謂神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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