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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有和龐修稍熟的同班男生來我處打探,我一概顧左右而言他,要麼索性裝傻。

  來者無不失望而歸,終於一男生憤憤道,「莫非真是祁萌你把龐修甩了?」

  我這才詫異問,「怎麼?」

  「有問龐修這件事的,都被他怒目相向的說,誰提分手誰被扁。」

  我掩著嘴,睜著無辜大眼看他,嘴角卻在偷笑。

  心裡,仿佛有一點點安慰。

  一頭霧水的大有人在,阿奇也不例外。

  我在圖書館自習的時候,他不動聲色地坐到我旁邊,低聲問,「你最近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嚇了一跳,「神經啊,你是飄過來的?!」

  「別打岔,我問你呢!」他瞪我。

  「不就這樣唄。」我依舊打哈哈,直到他真的動氣在底下踹了我一腳,我才鬆口,「沒有什麼,適當保持下距離,有助於思考。」

  「你這樣,是拱手相讓麼?」

  「不是啊,怎麼會,我對阿修有信心。」

  他罵道,「蠢貨!」說著,他努努嘴,叫我看門口。

  我一呆。米白色毛衣的高挺身形,正緩緩走進來。

  牆角邊的桌子,有個女孩朝他招手,他的眼神很溫柔。

  我愛的阿修,正看著別的女孩。

  阿奇的冷笑猶在耳邊,「我看你是盲目自信。」

  我掛著遲鈍的傻笑,來掩飾苦澀的心情。尚在迷離之中,卻又被阿奇捅了一下,抬頭,發現阿修的視線正卯住我。

  心臟猛一跳,裝作不在意地朝他微笑。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在看到阿奇囂張地趴在我的右邊桌上,搖著手對他說嗨,他的臉色突然就發黑了。

  「果然還是會吃醋的啊……」阿奇若有所思地瞄了我一眼,卻見到我正專注地看書。

  他歎口氣站起來,「何苦呢,我走先。」

  又伸手把我的書翻個個,「小小提醒下,拿倒了。」

  我哭笑不得看著阿奇離去,回過神來,視線卻不自覺地飄到某處。

  不出所料,他還是緊緊盯著我,專注而又執著。

  強迫自己忽略他,又不經意抬頭的時時刻刻,那種視線始終都在。

  仿佛他就坐在我的身邊。甜蜜又令人心酸的距離。

  §二十七、風之甬道

  我沒有再去圖書館。

  即使知道阿修看著葉瑉的眼眸,是透過她的樣子在看著自己的妹妹,卻仍然刺痛我的心。

  我和龐修之間的約定,有時候我自己都會覺得有些不真實。放手的同時,我也有著深深的恐懼,是否就此,永失我愛?

  從嬰兒的時候,我就是很害怕寂寞的人。害怕黑暗,害怕獨處,害怕被忽視。我以為時至今日,可以克服了,放開手的一刹那,發現自己的內心仍然無比脆弱。

  傳言喧囂塵上,我盡可以一笑置之。然而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懷念龐修的擁抱,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淺笑,貼著我耳朵的低沉聲音,早已侵入四肢百骸。

  我仍然常常站在臥室的視窗看著月亮,月光如織,關於阿修所有的記憶,不管沉入心中多深的地方,還是會突然地浮起來。

  回憶如此之多,卻仍然不夠讓我品嘗失去他的寂寞。

  我在等你,別讓我等太久。

  喃喃地念著這樣類似於祈禱的話,才能安心地入睡。

  系主任通知我們,會有三周的時間,去周邊地區的數個電信中心採集資料。

  我回家知會家人一聲,哥哥比較詫異,「妹妹頭這次反應很古怪,以往離家幾天就要哇哇大叫的。」

  ……叫做祁萌的生物沒有任何反應。

  只是逃避,我清楚我自己。

  臨行前的那一天,正巧是立冬,秋末的最後一場大雨。也許我回來的時候,有機會看到下雪。

  但上海這樣的濕冷氣候,下雪的幾率少之又少。

  整理衣服的時候,考慮要不要帶上圍巾。翻箱倒櫃之餘,苦尋不到某物。鬱悶之極,大喊,「媽,看沒看到你給我織的那個超長圍巾?!」

  我媽進房瞪我,「你還好意思講,不是大二的冬天你弄掉了麼?!」

  我結舌,現在記憶力真是每況愈下,極度懷疑自己是否有間歇性失憶。經老媽一提醒,才想起大二冬天的短學期,把我最愛的可以繞脖N圈的超級長圍不慎遺落,遍尋不著,回來後還惺惺作態地落了不少眼淚,才免去老媽罵我不孝女的河東獅吼。

  此番居然舊事重提,簡直自個兒送上門去找抽。連忙打哈哈,是是是,老媽英名神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總算偉大的母親不計前嫌,居然悶聲不響又給我織了一條,雖然不及當年那條長到讓我爽歪歪,卻仍是令我感動得涕淚橫流,直接接過來就先擦了眼淚。

  唉,憶及那個短學期,黴事不斷。在冰窖般的lab裡被關夜學,挨系主任的批,重做作業一百遍啊一百遍,手上凍瘡無數,對了,還有就是痛失圍巾。

  不堪回首冒汗中,差點誤了同課題畢設學生的小組會議,總算風雨飄搖中安全上壘,可憐的摺傘已經死無全屍。

  開完會,大家商量下互相要抗的器材,作鳥獸散。

  我走到電信樓門口,嘗試打開摺傘N多次,終於承認回天乏力,厚厚臉皮上樓去問老師借傘。不爭氣的電梯如同龜爬,令我徹底絕望,只好吭哧吭哧爬上七樓。

  氣喘吁吁踏上最後一節樓梯,電梯門也剛開,不得不佩服它令人髮指的速度。

  尚未緩過神來,就見到湧出的人群中有龐修鶴立雞群的身影,心下一驚,卻又不由自主地跟上前去。眼見他走進系主任的辦公室,在門口虛晃幾眼的我這才頗有些惆悵地離去。

  轉身之際,卻聽到老師的聲音,「原來你也見到那個叫葉瑉的女孩子了。」

  我停了腳步。

  系主任的辦公室在走廊的另一盡頭,往來人丁稀少,門虛掩著,然而在這安靜得連呼吸都仿佛有回聲的走廊裡,他們的對話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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