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惡作劇天使 | 上頁 下頁


  §二、別有洞天

  我的老媽從小就教育我,不要和怪叔叔接近。

  我決定更正一下,千萬不要和任何怪男生接近。

  最恐怖的是,怪男生不但怪,而且孔武有力。我拼命想掙脫他拽著我的手,卻完全沒有效力。只能認命地任他一路拉著我發配充軍似的前行,暈頭轉向之餘,只記得轉了個彎,上了幾節臺階,眼前就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木門。

  他刷的停下,我刹車不及,砰的撞上他的背,鼻樑骨劇痛,說不定斷了。

  真沒有看出來,這小子的身板那麼硬。我還誤以為是弱不禁風的一介書生,眼拙了。

  他回頭笑嘻嘻地說,「到了。」

  我本能地別開視線,平生最恨笑得過分燦爛的男生,賣乖裝肖,十足十討別人歡心。

  更何況他的笑太假,牙太白。

  無條件鄙視。

  我猶在胡思亂想,他已經把門推開,手優美地劃出一道弧線,比出一個「請」的姿勢。

  那一瞬間,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優雅從這個男孩子的身上迸發出來。

  我有點嚇到,眨眨眼,他那巨大的眼鏡又呈現出一派書蟲的蠢樣來。

  剛抬起左腳準備邁進去,他突然冒出一句,「要脫鞋哦。」

  我的腳硬生生僵在半空,果然,眼皮底下的地板擦的埕亮。尷尬地笑笑,把腳爪子縮了回來,一邊脫鞋一邊慶倖今天沒有穿腳趾頭破了一個洞的襪子。

  總算眼鏡男露出看在我眼裡解釋為滿意的笑容,獲得恩准進了房。

  待得看清楚整個屋子的全貌,我才是大吃了一驚。

  想不到,這個狀似閣樓的突起物居然真的別有洞天。算起來,大概有個7,80平米,屋子裡佇立著好幾個幾乎觸到天花板的大書架,密密麻麻放滿了書,牆壁邊上靠了一張八字小樓梯。

  因為接近屋頂,有兩扇很大的類似於老虎窗的天窗,斜斜地向外推開了一點,陽光恰如其分地照射進來,不刺眼,卻讓整個房間都透著明亮純淨的光線。

  舉目望去,整間屋子居然沒有一張椅子,只有一隻短腿的梨木茶几閑閑地擱在一排書架前,上面堆了小山一樣的書本。不僅如此,地上還零零碎碎地散落著好幾本,……呃,還有幾隻靠墊……―___―

  那個男孩子朝我微笑,「這裡,不賴吧。」

  微風輕輕吹進來,書頁嘩啦啦作響,有溫柔的目光穿過他的眼鏡片投射在我身上,我居然有刹那的失神。

  「很…很好。」突然沒來由的臉紅起來。

  他笑笑,剛想說什麼,突然驚道,「糟了,差點把那傢伙忘記了。」

  「稍等。」他嫺熟地躍過那些攤在地上的書本,輕巧地轉到書架背後。

  我在原地靜靜等待,腳趾頭不安分地在襪子裡頂來頂去。

  書架背後傳來他輕拍某物的聲音,然後一陣詭異的寧靜。

  我好奇地走前幾步想抬頭張望,卻發現那個死角我根本看不到。幾秒鐘後,有人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一個略略低沉帶著鼻音的聲音罵道,「阿奇,你死定了。」

  傳來眼鏡男清亮的笑聲。

  他說,「阿修,新人來了,你也不能總是睡啊。」

  「好~~~」頗無奈的回應,似乎有人很不情願地被吵醒。

  地板被踩的咯吱作響,我退回到原來的位置,擺出一副很正經的樣子。

  眼鏡從書架後面轉出來,身後跟了一個瘦削的男生,穿了件寬大襯衫,下擺的一大半閑閑地掛在褲子外面,一頭蓬蓬亂髮,把臉都遮掉了大半,邁著很頹的步子搖晃著走過來。

  兩人的身形有些相似,要說哪裡不同,前者精神些,後者似乎漫不經心。

  在我面前站定的兩人,面上的表情迥異,樣子南轅北轍,卻又透出一種奇妙的協調。

  「我是阿奇,他是阿修,這是祁萌。」阿奇笑著,眼鏡片在空氣裡有一道閃亮。

  阿修只是對我點點頭,他的臉依舊埋在亂蓬蓬的鳥窩之下。

  我不知道這種場合該擺出什麼表情,不安份的腳趾頭依舊動來動去。突然有種破繭而出的不妙感覺,不由驚呼一聲,「啊!」

  他們順著我的視線向下望,看到有一隻腳趾頭從襪頂鬆開的線頭處如獲大赦般地鑽出來,得到了解放。

  一時靜默。

  「那個,……它們常常這樣活潑……哈哈,哈哈…」我到底在做什麼,欲蓋彌彰,越描越黑。簡直自尋死路。

  形象全滅……

  許久。

  阿修的臉色鐵青,似乎仍在為被吵醒而耿耿於懷。

  阿奇說,「祁萌,你在門外稍等片刻,可好。」

  我點頭如搗蒜泥。

  快步地走到門外,憤恨地脫了襪子想一把扔出去。又念及光腳穿球鞋實在是很難受,還是勉為其難地把它們團成一團塞到鞋子裡。

  門裡面有一種類似於捶打的聲音,還有一種不自然的咕咕聲,像極了我的哥哥捂著嘴不厚道地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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