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條精英校規(53)_思竹

五十三

　　從校長室出來，我與他這樣並膝而坐已經很久。

　　「你有心事？」如果不是，雷護不會這麼反常，他緊緊握著我的手，力道之大，仿佛要將我的手掌融入到自己的手中去一般。

　　雷護不說話，默默凝視著我，他的眼中不再孤傲疏離，卻帶著若有若無的脆弱和哀傷。

　　我心中驀然掠過一絲不祥。

　　「你不會也對那篇報導當真了吧。」

　　「他喜歡你。」淡淡的聲音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我歎息，似乎除了我自己，每個人都看得出來，真的是我太遲鈍嗎？

　　「然後呢？」

　　「他很優秀。」這一次，沉默了很長時間。

　　「你想說我應該和他交往，你是這麼認為的嗎？」我略為激動地抓著他的手臂。

　　雷護的唇抿得很緊。

　　我氣結：「很好，那我就如你所願吧。」

　　我想站起身，雷護卻一把攫住我，臉上有著不顧一切的狂熱，低頭吻住了我。

　　他的眼神熱烈如火，他的唇卻郁冷如冰。

　　他不顧一切地吻著我，聲音很輕很輕：「我不想失去你。」

　　他的肩膀輕輕顫抖，眼中卻流過深刻的痛苦。

　　「請你一定不要生我的氣。」

　　低低的喃聲在我心中劃過深深的傷痕，是什麼，使得他如此痛苦而悲觀？

　　我發現，自從那個聖誕舞會之後，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起點。雷護的臉上又掛上了那張冷漠的面具，他開始遲到，曠課，那種溫柔的表情和暖暖的笑意消失不見了。

　　學校放寒假了，我開始失去雷護的消息，打電話他十次有九次不在，偶爾接了也是三言兩語就掛斷，好像，故意在逃避我似的。

　　我甚至開始懷疑，藍調酒吧那個美好的夜晚真的只是我腦海中的一個夢。

　　雷護，雷護，你到底怎麼了？多少個夜晚，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天花板，直到天明。

　　難道你忘了曾對我說過的話，只是一張照片，就摧毀了你對我的信任嗎？

　　我不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你在以為我給龍揚寫情書的時候還肯替我出頭，又怎麼會為了一張照片而動搖？

　　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因為他的緣故嗎？

　　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不明白原本好端端的生活竟然會在一夜之間面目全非。

　　我的精神越來越倦怠，對於一年一度的新年也完全失去了熱情，蘇蘇幾次打電話來約我去玩，我也懶洋洋地拒絕了。

　　大年初五，龍揚打來了電話。

　　「新年好，荒意。」他的聲音還是如以往一般溫和親切。

　　「新年好。」我淡淡地。

　　龍揚似乎沒有聽出我語氣中的冷淡：「過幾天是情人節，我……」

　　「我沒空。」我很快打斷他，唯恐他說出什麼邀請的話來。

　　「是嗎？」龍揚的聲音似乎有點失望：「原本我請了蘇蘇和阿護，準備在那天四個人一起去燒烤的，沒想到你沒有空。」

　　「啊？」我立時瞠目結舌，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話才說出口，難道要反悔說自己其實有空？

　　「那個，什麼時候，在哪裡啊。」我還是決定厚臉皮一回，既然雷護會去，我怎麼樣也要去的。

　　龍揚在那邊低低笑了起來，似乎早已料到我會這麼說：「晚上七點在我家後院，需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不用。」我的臉一直紅到耳根，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羞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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