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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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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有妄想症的愛情(下) 他送我回宿舍,叮囑我,「數值快考試了,題目百分之九十是從題庫上面出的。」 我已經困的沒了神志,迷迷糊糊點頭,「謝謝你的information啊,韓老師。」 我打算上樓,轉過頭來,卻看他靠在牆邊抱著手臂,那個樣子,好像有話要說,我不由得停住腳步,側著身子抬頭看他,他眸光如水,微微蕩漾,汩汩的流到我的心裡,像是能透徹心扉,「星期五我生日,晚上有空嗎?」 我聞言有些意外,「嗯?韓老師你生日,呵,生日快樂!」 他眯起眼睛,抿起嘴,顯然對我漫不經心的回答有些介意,「我已經不是你老師了,以後就叫我名字或者師兄都可以,還有,我比較希望星期五時候聽到你說『生日快樂』!」 忽然有些懼怕這樣的韓晨陽,太強勢,太專注,我垂下眼睛,模模糊糊的回答,「知道了,韓晨陽,我去好了吧。」然後我眼珠一轉,「事先說好了,我可沒有什麼東西送給你,你可別後悔,追著我要禮物。」 他沒再說話,笑著點點頭,維持這種安靜寧謐的氣氛,我上了樓,才發現他往回走。 蹲下身子去摸熟睡的阿九,「小美女,你的生日是幾月幾號呢?」 我睡不著,儘管神志已經困倦到了極點,但是耳朵可以捕捉到空氣中細微的震動,一點點小小的動靜就讓我心不停的跳動,自我折磨。 我輾轉反側,現在唐君然在什麼地方,是不是在醫院住院部查房,還是在門診陪著老闆坐診,還是在宿舍,還是在街上,還是任何一個地方,甚至在我的學校裡,他會不會來找我。 我躺不下去,滿腦子都是這樣揪心的想法,呼吸聲聲急促,忽然間覺得又悲又喜,滿心的悲傷夾雜著滿心的歡喜,整個身心同時處於兩種極端的煎熬中,冷的熱的交纏在一起成綿延的細線,命懸一線。 我呆不下去,會窒息,會被自己逼瘋,我穿好衣服下床,拎起錢包就往外面沖。 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去哪裡,天地之大,我卻沒有歸途。 鼓樓醫院還是那般的吵雜,從公車上下來形形色色的人,街道兩邊的醫院大樓對峙,不高,時不時有人走來把窗戶關上或是開啟。 唐君然,在哪裡,他是不是在某個病房,笑的溫和。 我突然喪失了去找他的勇氣,或許說,我來到這裡只是尋求自我安慰,並不想是來找他,更不期待能夠看到他。 忽然想起小時候喜歡的七哥哥,他家在我家前面的樓,可是自從他上了初中,我們很少見面,那時候我回家前總是喜歡呆呆的在他家樓下站上一會,有一次被他撞見了,仿佛被戳破心思一樣,落荒而逃。 可是那時候我不知道那種感情叫喜歡。 直到自己做出來,傻傻的在醫院樓下看一個不知道是否在裡面的人時候,我才知道,有多喜歡這個人,但是我也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有多膽小。 沮喪的沿著街道走回去,十一月的南京已經有了初冬的氣息,路邊的法國梧桐紛紛下落,行人步履匆匆,只有我悠閒的踢著小石子。 去哪裡,我問自己,隔壁是唐君然的母校,對我而言,那麼熟悉。 我曾經偷偷的溜進來,走過每一棟大樓,經過每一間教室,自習室堆著醫學書,臨床醫學概要,組織胚胎學,中藥學,生物化學,預防醫學,方劑學。 那是時候我多麼強烈的希望,如果上天給我一次機會,再一次高考的機會,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這所醫科大學,名正言順的做他的師妹。 可是如果他不愛我,天天見面更是一種折磨。 我在那棟爬滿常青藤的民國老樓前停了下來,唐君然以前跟我說過,他們大半的課程都是在這裡上的,他喜歡坐在最旁邊的位置,那裡每天太陽第一個照射的地方,冬天暖洋洋的,撐著腦袋就能睡著,夏天炎熱,抬起頭就可以看見籃球場上如火如荼的比賽。 那時候我坐在學校新建的十九層教學樓裡,聞著油漆和塗料的味道,吹著冰冷的空調,卻無比憧憬那個頭頂上「呼呼」轉著的電風扇和爬滿綠蔭的老樓。 只是忽然有一個人拍我的肩膀,口氣十分懷疑,「江止水,是不是你?」 我一轉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董安妍,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撇嘴,「我要考這裡研究生,先來尋導師來著的。」 我驚訝,然後才恍然,「哦,你是五年制的,比我後一年考。」 她咬牙切齒,作勢要來掐我,「江止水,我才閉關一年,你就不認識老娘了,你最好禱告你別有什麼疑難雜症,落到我手上你就慘了!」 我大笑,「董安妍,你就吹吧,誰不知道你給老張開的那副補腎的藥其實是清熱涼血的,南京醫科大要不要你還不知道呢,三腳貓一隻!」 她摟住我笑,我卻幾乎落淚。 董安妍,我有很多話要問你,你和陳禛最後怎麼樣了,你怎麼兩年都不跟任何人聯繫,你怎麼變瘦了,原來的你,是個可愛的胖娃娃。 很高興遇到你,我最好的朋友。 我請她吃味千拉麵,大洋樓下。 她沒變,喜歡加醬油,味千所有的口味都清淡,但是她捨棄不了,不願意換蘇州麵館。 我頂著黑眼圈,虛心的請教,「董醫生,我失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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