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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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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知愚鈍,不敢參加此等活動,只想撈了學分,然後畢業走人。 拿了鉛筆在李楠師兄的本子上畫線稿,他給我評分,畫寶馬、畫保時捷、畫賓利。 還是最喜歡賓利,尤其是歐陸GT。 最後,院長跟我們說,「第五屆全國機械設計大賽已經啟動,如果大家有興趣可以報名參加,這對我們學校學生來說可是非常有優勢的,希望大家珍惜這個機會,雖然我們實行的是自願報名原則,但是我希望以下幾個同學能夠參加——孫美潔,胡古亮,周林,徐江坪,江止水,請這幾位同學會後跟各自導師聯繫。」 我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對上李楠的笑臉,心裡立刻明白八分。 這個傢伙,出賣我,所謂精英,其實就是腹黑的冠冕說法。 散會後去找老闆,老闆招呼我,語重心長,「好好珍惜這次機會,孫美潔也參加,你們可以互相討論、借鑒一下,爭取取得好的名次。」 我頓時沒了表情,心想,要是我跟孫美潔在一起,那才糟糕。 他拿起那份報名表讓我填,我寫一個字他確認一次,等寫到指導老師的時候,我剛寫了他的名字,他跟我說,「把韓老師的名字也寫上吧。」 我迷惘,哪個韓老師,吳健雄實驗室倒是有一個韓老師,人家是電子生物學國家重點實驗室教授,好像跟機械工程搭不上關係吧,做我的指導老師,是不是有些牽強。 見我愣在那裡,老闆催促,「韓晨陽,韓老師,愣在那裡做什麼,不會寫名字?」 我一個激靈,立刻寫下去,也沒敢多問,顯得自己很孤陋寡聞似的,倒是老闆最後笑著說,「我以為你們女孩子都知道韓晨陽,沒想到你連他被聘為講師都不知道。」 我老實的點點頭,笑起來比哭難看。 一下子多了更多的任務,我招架不住,只好挑燈夜戰。 深夜一點,我漸漸進入工作狀態,黑夜正好,適合平心靜氣、不驕不躁的幹活。 忽然,手機急促的在桌上振動起來,一股怒氣從腳竄到頭上抓起來一看,原來是陸宣。 接起來,還沒說話,就聽到嘈雜的電子樂聲音,陸宣的聲音有些慌亂,「止水,我……林靈她,還有吳皓權,總之你認不認識道上的人,我們惹上麻煩了!」 心咯噔的跳了一下,連忙追問,「你們怎麼了?現在你們在哪裡?」 「我們在十夜!」陸宣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要哭出來了,「他們對林靈動手動腳的,吳皓權看不下去,就跟那群人動起手來了,結果……反正你能來就快來。」 「知道了,馬上過去。」 半夜的計程車還不太好打,一般這時候再去「1912」那條街,多半是「活鬧鬼」。 報出目的地,無視司機怪異的眼神,掏出手機打電話,響了好長時間才有人接起來,我開門見山,「趙景銘,出了點事,我找你幫忙。」 他乾笑兩聲,「就知道沒啥好事,你說吧!」 「我朋友,在你的地盤上出了問題,十夜,那群活鬧鬼搞的,你說怎麼辦吧?」 「那不簡單,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我一句話,沒人敢動的!」 「趙景銘,你說的簡單,我心情不好,如果我砸了你幾瓶黑方,你還心疼啊?」 「小姐,你認為我會拒絕嗎?」 我笑笑,「趙景銘,我知道你最好。」 他輕輕笑了一聲,就掛了電話,我也收了電話,駕駛座上的司機,約莫是聽到了我們的談話,時不時的瞟我一眼,眼神極其複雜,看得我想笑。 混夜路的人都知道,趙景銘不是不好惹,是根本惹不起。 昏暗的燈光,縷縷煙雲繚繞其間,男人、女人表情各異,仔細一琢磨,挺耐人尋味的。 酒吧最角落的地方,站著三個熟悉的身影,然後周圍都是打扮的非主流的男人和女人,有的年歲極小,不知道念過高中沒有。 我當時火就上來了,我最見不得這種人,說白了就是打扮的欠扁的人,混場子也有點技術含量,這些人連個黑道的嘍羅都不算,整天就知道在網路遊戲上稱王稱霸,然後下線之後就欺軟怕硬,惹點事,敲竹槓子,繼續上網聊天、跳舞、殺人去了。 平時沒給我碰上,今天巧了,在我幹活時候惹著了我,不發洩一下能平靜下來麼。 昏暗中,我感覺到了有人在看著我,對上視線,趙景銘在不遠處的小角落悠閒的抽著煙,然後他指指地上,一打黑方,整整齊齊的排在那裡,頗有捨生取義的意味。 我回頭看看陸宣,她緊緊抱著林靈,眼神裡盡是不安和恐懼,那個原來一逞男子漢氣度的吳皓權同學,此時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我不禁皺眉,心裡悶的慌,毫不猶豫就舉起一瓶黑方就往地上砸,瓶應聲而碎,裂成一片片玻璃,然後撲鼻的酒氣湧向我,幾滴濺起,打到我的臉上,冰涼透骨。 真他媽的爽透了! 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那些在酒吧發生衝突的人喜歡用啤酒瓶子互相砸了,不管是砸地、砸牆、砸門、還是砸人,因為那種親眼見到玻璃瓶灰飛煙滅的情景,清脆悅耳,伴著酒香,絕對是人間一絕。 但是我砸到第四瓶的時候已經覺得無趣了,周而復始的運動,同樣的瓶子,同樣的觸感,同樣的酒味,頓時讓我喪失了原本的新鮮感。 拍了拍手,走向趙景銘,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好玩。」 他挑眉,懶懶的笑,「心情好多了?」 我攤攤手,笑的漫不經心,「不錯,比剛來的時候好多了。」 他周身是煙草的味道,我和他離的很近,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細微呼吸的熱氣,細細密密的噴薄在我的額頭上,繼而對上了一雙澄澈的眼睛。 這麼多年都沒有變的眼睛,即使他的人生只能在黑暗裡度過,沒有漂白之日,還是那麼純粹,一如當年那個和我一起走過春夏秋冬的那個男孩子。 他在我唇角邊落吻,冰涼如水,我並不驚訝,只是默默承受毫無情欲的親吻。 趙景銘挪開半分,眸子裡抹上了一絲戲謔,一絲自嘲,「江止水,我說過你離不開我,因為你還要利用我。」 我不怒,笑起來,「說的沒錯,你總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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