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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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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迅速把視線轉向窗外。 雪花,北方的雪才能夠叫雪花,像花朵一樣大一樣美。我忍不住伸出手想接住雪花。一朵,兩朵,三朵,四朵……雪花一片一片落在我的掌心,慢慢融化消失。 「用手接,手會冷,小心別感冒了。」易遲說完這些拿出一把傘,伸出窗口,反過來接雪花。這個比我掌心大多了,看到一片一片雪花落在傘裡,就像落在我懷裡一樣,仿佛全部都是我的。我禁不住開心地笑了起來。 易遲忽然說:「你真像個可愛的洋娃娃。」 我回頭。我們的目光再次猛烈地撞擊在空氣裡。我異常溫柔地說:「許栗陽也這樣說。」 剛說完這些,許栗陽就回來了。 他提了一個保溫瓶,打開裡面的湯還微微地散發著熱氣。他說:「我怕買回來涼了,先去買了個保溫瓶,不過還是不夠熱,我先給你熱熱再喝吧。」 許栗陽又忙著要給湯加熱。我看到他手臂上還沾著雪花,頭髮上也有點濕漉漉的,不知道是雪花還是汗,他的鞋子也濕了。我忽然想哭。 他是真的對我好。我們曾那樣真心地相愛過。人可以換,有些記憶永遠抹不去。 我們抱在一起,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發現易遲已經不見了。想到剛才與易遲在一起時,自己心跳加速的感覺,灰色的內疚的感覺慢慢升騰起來。 我覺得很難過。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我會對別的男孩子產生這樣的感覺呢?喜歡一個人,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在最初的最初,我以為喜歡一個人就會一直喜歡下去,到天荒地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可是後來,我發現,喜歡任何一個人都無法一直喜歡下去,這才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我平生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曖昧」。 很多時候,我們的情感世界並不是非此即彼那般絕對。涇渭分明的愛情早已過時,不知不覺,我們似乎很容易陷入曖昧。 38、那一碗姜湯 沒有傾國傾城的外貌卻有柔弱多病的身子。儘管我穿著易遲的羽絨服,可是打開窗戶接雪花那半個多小時還是受了涼,病了,開始發燒。 許栗陽抱著我,摸著我滾燙的額頭不知所措。易遲站在我們身邊好久,這才把手伸過來,兩隻手指輕輕地碰了我額頭一下,我觸電般睜開眼睛,他也觸電般縮回了手。 易遲說:「你去買點藥吧。等雪停了我們帶她去醫院。」 許栗陽放開我,出門買藥去了。他們那個學校不是一般的偏僻,買個藥都要坐半個小時的車。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易遲不在我的房間裡。 我想他當時一定看清了我是怎樣忽然臉紅的。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哪個人會遲鈍到如此不解風情呢? 可是,那又怎麼樣?能怎麼樣?我是許栗陽的女朋友。我見到易遲不過72小時。易遲如此講義氣,在黎明的寒風裡等許栗陽和我等了半天。 不能夠怎麼樣,所以只能夠沉默,只能夠我在房間裡,他在房間外。 我躺在床上揣測他在做什麼。玩電腦遊戲、看書還是和我一樣想著那些落入我手心的雪花? 迷迷糊糊地我就睡著了,又迷迷糊糊地感覺有人幫我把被子掖好,再迷迷糊糊地聞到一股怪味。我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毫無生活常識地高呼:「有怪味,著火了!」 請原諒我的白癡,至今我一聞到房間裡的怪味第一反應仍然是著火了。因為小時候有一次我不小心把衣服弄髒了,怕被媽媽罵,回家之後就趕緊脫下來洗那一小塊,又放在取暖器上烘烤,結果媽媽一進來就驚呼著火了,喊著我的名字沖到我房間裡來。看到我只是烤衣服而已,她本來驚慌失措的臉上一下子佈滿陰雲,怒不可遏地把我痛駡了一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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