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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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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撥開天空的烏雲 沒有想到的是,我剛剛走到家所在的社區門口就遇到了許栗陽。他站在社區外面的一個超市門口不知道在幹嗎。 我一眼就看到他,而他似乎早就看到我從遠處走來。四目相視。我想我當時的神情一定充分展示了什麼叫做幽怨。 我想狠狠地瞪他,我想對他翻白眼,我想對他視而不見,可是我只是傻傻地看著他,帶著三分埋怨,三分委屈,四分溫柔。 他一定是看懂了我的眼神,我們足足對視半分鐘後他叫了我的名字。 「水她她。」 「嗯。」 「你沒事了吧?」 「我本來就沒事。」 本來我想解釋一下褲子弄髒的事,但是覺得難以啟齒。 沉默。 我問他:「你不是去野炊嗎?怎麼在這裡站著?」 他沒有說話。 我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低著頭慢慢地走,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尖。 我也不再問,兩個人就這樣並排走著。 忽然他說了句:「我不想和他們在一起玩。我想和你在一起玩。」 我的臉紅了,窘得說不出話來。他看了我一下,在旁邊偷偷地笑,邊笑邊說:「你臉紅了。」 我捶了他的肩膀一下。他笑得一臉燦爛。 我也笑了,兩個人像兩個小傻子一樣在路上邊走邊笑。我回家換了條褲子又飛快奔下樓。 那天我們沒有去野炊,而是跑到東湖去了。 學校離東湖並不遠,湖濱有暖暖的風,天空有飛鳥的痕跡。兩個年輕得稚嫩的身體在湖邊一直坐著,中間保持了半尺的距離。我很想牽牽他的手,可是我不敢。當我坐在他身邊時我一輩子都記得我當時的緊張。 那天都說了些什麼呢?我不記得了。無非是關於學校裡的一些有趣的事情吧,我真的不記得了,可是我的日記記得。有心事的人才會寫日記。 從認識許栗陽開始我就準備了兩個日記本,一個是每天交上去讓老師檢查的,老師要求我們用寫日記的方式練筆,於是我就把所有的雄心壯志都寫到了那個日記本裡。另一個是帶鎖的,屬於我自己,記載著一個少女情竇初開的細膩。日記裡的人名都用了符號代替。比如許栗陽的代號是S。段小語的代號是C。那時候以為26個字母就可以代替所有的心事和故事中的人,後來才知道這樣一路走下去,一生中曾寫入我們心事中的,怎麼可能只是區區26個人。 聊到後來我們實在沒有話題聊了,我說了一句讓我至今都汗顏的話,我說,那你喜歡什麼樹,比如你覺得這棵樹怎麼樣?然後我隨手指了指湖邊的一棵樹。 他詫異地看著我,表情萬分尷尬。 有什麼辦法啊,我發誓我不是故意讓自己這麼無聊和無趣,讓話題這麼乏味的,只是我緊張,我真的很緊張,又很興奮,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不過現在我知道了:當你和一個男人約會時,話題忽然說完了,如果你喜歡他你什麼都不用說,更不需要狼狽地找個無聊的話題,你微笑著時不時看他一下,讓他捕捉到你的眼風即可。對於一個成熟女人來說,眼神可以表達一切。1000多年前白居易遇到了一個搞民樂的少婦(也叫從事文藝工作的婦女),茅塞頓開,感歎:此時無聲勝有聲哇。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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