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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他兒子?不會吧?」她大驚小怪地大叫著,「他叫什麼名字呀?」

  「楊叔衡。」此時,我回想起信裡的內容,再一次被感動的浪潮包圍了。

  她思考了一會兒,說:「那個鼎鼎大名的作家?」

  我點了點頭,機械地移著步子。

  「哇!」她又驚叫了一聲,「聽說他長得挺帥的,媒體上都稱他為美男作家!」

  我咯咯地笑了,看著她那誇張的表情,說:「誰像你!看見帥哥就跟沒魂了似的!」

  「我就喜歡帥哥!我還喜歡劉德華、吳彥祖呢!」她一點也不臉紅,繼續說道,「我猜想那個楊叔衡肯定也很敏感,也很懂得浪漫。」

  「為什麼那麼說?」我問。

  「這還不是你們寫作的人的特質!看看你就是啦!」黛萍搗了一下我的腦袋,接著說,「他為什麼要寫信給你啊?」凡事刨根問底、追由探因也是她的個性。

  是啊,楊叔衡為什麼要寫信給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這封信使我更加渴望認識他,走近他!

  我裝作輕描淡寫地說:「也不為什麼。」

  「不會吧?」黛萍閃動著疑惑而不相信我的大眼睛,猜測地說,「他大概在信中說,想跟你交個朋友,是不是?」

  「是的。」我一邊回答著,一邊在心裡暗暗佩服夏黛萍。她居然如此神通廣大,竟能猜准這些事情。

  「哦。」她的臉色在夜燈下變化,她笑了笑,那個笑很讓人難以捉摸。她大起聲來再說:「我就知道他會這樣寫的!」

  「怎麼?」我被她弄得有些緊張。

  「雨謙,你不可以接近他的!你太單純了,我擔心你要吃虧!」 夏黛萍的眼裡充滿了對我的關心和擔憂,但又是那麼多疑!

  「為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的頭更暈了,像是紮營了一批鬧哄哄的蜜蜂,折騰得我無法安靜。

  夏黛萍繼續著她那認真、嚴肅的口吻說:「不是有報導說,他現在還沒有結婚嗎?一個好男人,怎麼會在三十五歲的時候還沒結婚?可見,他不是一個好東西!」

  「黛萍,你的話過於偏激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去看一個人呢?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你剛才還說喜歡他的!」我有些反感她這樣的論調,覺得她這樣說完全站不住腳。而且,那麼多年來,我是那麼喜歡楊叔衡的作品,也深信他的人品。當下社會,作家如果要在市場上站住腳,也需要各種虛假做作的炒作,但楊叔衡從來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新聞。而如今,夏黛萍一句話就否定了楊叔衡的好,讓我有些不能容忍。

  夏黛萍反對著說:「我可沒說我喜歡他!我說他長得帥,並不代表我就喜歡他!雖然我不認識他,但我可以說,一個三十五歲的男人給一個正上學的十七歲女生寫信,是不會有什麼好主意的!他從你的文章裡看出了你的單純,所以你才好騙!」

  我盯住了她,再也不能容忍這樣胡說八道!我和夏黛萍的性格和思想差得好遠,可我們卻依然能成為最要好的朋友!

  她不說下去了。此時,天邊劃過一道亮弧,是流星!

  「流星,流星!」我喊著。這是我第一次真正見到流星。它閃爍著,像一隻窺探人間的眼睛,洞察著這世間的人情世故;它燃燒著,像點燃的火柴頭,正要點亮萬千人內心的希望。它向斜下方的天角劃去,很快,也很美。整個過程只是短短幾秒,消失後天空的黯淡和失色,也許是哀悼和懷念。

  我和夏黛萍互相倚靠,內心裡糾結著各自的心事。

  第六章

  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看見趙若涵了。我這才發現自己的心已被她那琴聲和歌聲所牽拌,以致於這些天我都有些失魂落魄。這些天我總是頭暈,總覺得像是五臟六腑都被掏空了似的難受。夜裡也多了些詭異的噩夢,像是在提醒著什麼,或是預示著什麼,這搞得我有些緊張兮兮了。

  令我高興的是,爸這些天的心情好了許多。我聽從了楊叔衡在信裡的建議,我應該尊重爸爸,不能因為自己的好奇而去追問他的過去,所以我幾乎把李經理那天的到訪忘得一乾二淨。爸爸在沒幾天之後找到了一份工作,主要是將公司的帳目仔細地抄寫到正規的表格上去。雖然這樣一份工作委屈了爸爸,但我和他都很高興。畢竟,不負有心人,爸爸是找到工作了,距離他的上一份工作,已經近一年之久了。這一年時間裡,我很少看到過他如此開心興奮的模樣了。

  很快就到了國慶日長假了。我們在十一的前一天就放假了。任子雋邀我去他家選選喜歡的書,我以前是答應過的,但我這次卻慌忙拒絕了。自從和夏黛萍那晚的聊天之後,我對任子雋就多了一層無形的隔膜,兩人在一起聊天也沒有原來那麼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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