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宇宙第一初戀 | 上頁 下頁


  趙多陽看完開始發表高見:「雷鋒做好事不留名,人家都寫到日記裡了。人民子弟兵默默無聞的去鏟雪,得有電視臺跟著,要麼怎麼讓大家知道他們做了好事,樹立軍人形象?……都是些個形式主義。」

  「形式主義?」我瞪大眼睛,而後露出小白牙笑,「你的意思是……作秀?」

  趙多陽微微一笑:「不過現在什麼不要炒作,現實裡發生的事情通過媒體呈現在我們眼前的定然是添油加醋美化得面目全非的。像軍隊是保衛國家保衛人民而存在的,納稅人出錢養著他們,像鏟雪這種事是他們應該做的分內的事情,沒必要放在檯面上美化成國民崇拜的物件。」

  杏子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我看著他,慢慢收斂笑容,面前氤氳著火鍋的霧氣,我一字一字清晰地說:「這不是炒作,也不是作秀。普通人做了好事還會被當成榜樣表揚,憑什麼他們上個新聞就成為作秀?如果你此刻跟他們一樣凍得手臉開裂,戴著薄手套在那裡鏟雪,中午連口熱湯都喝不上,就算是你在作秀,我一樣會崇拜你。對不起趙多陽,我沒辦法跟你這樣的人同桌吃飯。」

  趙多陽臉色微變,不知道為何我會生氣,只好轉頭去看杏子。

  柯杏香同學將臉扭到窗外無辜地看風景,一點都不同情他。我說:「杏子,我下午還有解剖課,你們吃吧,這裡的火鍋真難吃啊。還不如抱著我們脆脆啃包子呢。」

  「脆脆?你的新朋友?」

  「噢,我們小組發的人體骨骼,我保存的是頭骨,叫脆脆。」

  ……

  說完不顧趙多陽吞了蒼蠅般的表情揚長而去。

  2

  我與葉榛放寒假後,張眠也放假從部隊回來了。

  這麼算起來幾乎兩年沒見,用他娘老子的話說,在街上撞見你不喊我媽,我都不敢認你是我兒子。張眠來B市的那天我沒去接站,學校裡百年難遇的遇見遺體捐獻,正是寒假期間,老師們和高年級的學長們都不在,所以我臨時被解剖課一刀切老師拎去做屍體防腐處理。下午接到葉榛的電話他已經訂好了日式烤肉店給張眠接風洗塵。

  為了儘早忙活完,我把同班上家住B市的夏文麒拖了去,等弄完天都擦黑了,一刀切老師說了句兩位辛苦啦,就跑個無影無蹤。我傻眼了,本來打算完事後爸夏文麒扔給一刀切,沒想到他溜得比兔子還快。

  夏文麒抱著肩淡淡地說:「唐果,我幫你忙了,你得管我頓飯吧?」

  我只好把這個超級無敵元老級大電燈泡帶去約好的地方。

  晚上七點半我到了烤肉店,張眠和葉榛早就到了,他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穿著筆挺的軍裝,人看起來精瘦也黑了不少,早就脫離了兩年前稍嫌稚嫩的眼神,變得更加成熟犀利。來時怕太晚出了地鐵口一路小跑過來,推開日式玄關的推拉門,不僅看見了張眠,連卓月都在。

  這是我第一次見卓月,在此之前我已經想過無數次有一天會跟卓月碰上,只是今天的確有些突然。

  張眠打量我一下,雙眼放光:「果果,見到哥哥都高興傻了嗎?」

  我真想吐口血給他看,看他有什麼好傻的,看見情敵才傻,尤其是風韻曼妙的情敵,像一顆熟透了的果子,從內到外都汁液鮮美。先不管,我甩開鞋子撲上去,抱住張眠的脖子甜膩膩地喊:「哥,我想死你了。」

  解放軍叔叔也架不住糖衣炮彈,使勁揉揉我的頭髮,笑得合不攏嘴:「果果長成大姑娘了啊,這麼水靈。」眼光一撇又落在站在門口的夏文麒身上,紙老虎就是紙老虎,還是不定期大腦短路,頓了一下說,「這是你……男朋友?」

  夏文麒點頭,面無表情的死魚臉:「你們好,我叫夏文麒,是唐果的同班同學。」

  我這回真的要吐血了,你否認一下多說幾個字會死?!沒文化,真可怕!我緊張兮兮地扭過頭去看葉榛,他正給卓月添茶水,笑得連早飯都能看見了,不知道在高興個什麼勁兒。

  我醋翻了天,指著角落裡的位置:「夏文麒,你坐那裡,不許吃太多,聽見了沒有!」

  張眠哈哈大笑:「今天葉榛請客,不用給他省錢,儘管點。」

  葉榛眼珠轉了一圈,下巴靠在卓月肩上,樂呵呵的:「沒關係啊,月兒說今天是她掏錢。」卓月輕拍了一下他的頭,葉榛委屈兮兮地眨眼,「你們看吧,錢花多了,葉夫人會打人的。」

  這般旁若無人的葉榛,會耍寶會裝乖的葉榛,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若是平時我定然高興得連自個爹都忘記叫什麼。可是他對著的是卓月,此刻他把下巴靠在她的肩上,手臂環著她的腰,而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他們更親密。

  而且葉榛他,真的,始終,一直,把我當做一個心血來潮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的情竇初開的小孩子。

  過了年我就二十歲了,三月就到了法定結婚年齡,法律都承認我已經完全長成個大姑娘。在我一遍遍說喜歡他,說愛他,說要嫁給他,至今為止已經有那麼多年,可是他堅定不移穩如泰山。

  那我所在尋找的「虛」真的存在嗎?

  我一拍桌子,大喊:「服務員,來兩瓶二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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