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多少流光換取多少憂傷 | 上頁 下頁 |
七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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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kki轉身走開,擲下硬邦邦的一句話:「我們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背後.司諾一個字一個字的從齒縫擠出。 跟那些攪局的路人錯身而過的時候,Takki的眼神陰鬱。 自己真是瘋了,瘋了,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回到房間,倒在床上,抓過曲譜往天上一扔,看它們散落一地,亂得如同自己的心情。 Takki狠狠地拍著自己的臉。 姒非微,你究竟想入侵身為Takki的我的生活到哪個地步? 馬受驚的時候奮不顧身救她也就罷了,換做普通的替身在他眼前遇到這種危險,他也會去救的吧。 可是,和司諾的短兵相接呢?當小菜說起姒非微這一天受的委屈時,為什麼自己腦海裡那根理智的筋會猝然斷裂。你究竟為何而來? 一直以來,這個問題在他的心口盤旋不去。 原本再無牽連的兩人,因為她突然的窮追不捨而再度糾纏在一起。不惜高價拍下他的一日約會權,不惜當一個小雜工混進他新劇的劇組,像塊牛皮糖的她,究竟意欲何為? 道歉?尋求他的原諒?從她口中出來的答案,簡單到淺薄,淺薄到讓他根本不相信。 油然而生的厭惡,從她重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起,便停止不了。即便心中萬般抵觸,他卻不能不承認,她比從前更動人了,清新美麗得像在薰衣草花田搖擺的裙腳。可想而知這些年,她過得很好。 無所謂地拋棄他,改變了他的人生之後,依然快樂地待在她那水晶宮殿裡,安然地當著男生們心中完美的公主。 你憑什麼?憑什麼可以這樣輕巧地放下?憑什麼可以幸福? 他卻走上一條佈滿荊棘的路。演藝圈在外人看來那麼光鮮,繁花似錦,可這是一個由美色與金錢堆砌的世界,最五彩斑斕又最容易讓心靈迷失的名利場,表面的繁華掩蓋著殘酷與虛偽的內核,充滿了骯髒的變易與齷齪事。他,Takki,只是一個商業化偶像產品,誰看得到華麗裝飾下的白清歌脆弱荒涼的靈魂? 你愛慕虛榮,喜歡演藝圈的浮華……你不過是看我出名了想巴結我…… 來自心底的怒吼,讓他無法不使自己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可是,為什麼看到她傷心流淚的樣子,他還是會心虛,會胸口發顫? 歡歡推門進來時,看到Takki已經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將亂糟糟的曲譜收起來,蹲在床邊打量著——軟軟的頭髮垂下蓋住了眼睛,乾淨的白襯衫襯托著無瑕的睡顏。只要看著Takki這幅摸樣,便能深刻理解什麼叫做「造物主的恩寵」。 歡歡滿懷罪惡感地推了推Takki:「對不起.Takki,醒醒先,這是劇組明天的拍攝安排。」 「……嗯。」Takki睡眼惺忪地睜開眼,淅淅瀝瀝的雨聲傳人耳中。 他朝窗外一望,雨勢頗大:「這雨明天能停?」 「明天大概會是多雲間雨吧。」歡歡回答說。 哼,自司諾那傢伙來了後,沒一天是乾脆俐落的清朗天氣,連帶著心情都特別混沌不明Takki坐起身來,看到歡歡手裡的那疊曲譜,伸手從裡面翻出幾頁:「這個拿給Mina記得甩在他臉上,然後轉告他,『經過本人的改動,水準可是高了兩個臺階不止』。」 歡歡一臉黑線地轉身走了。關上門的一刻,他又忽然打開門探頭:「對了,我聽小菜說,Min在這樓裡發現了一個閒置的酒吧,各種樂器都有,是個創作的好地方。」 Takki把自己捲進被子,隨便應了聲。 (8) 「怎麼樣,Takki的手跡。」 酒吧裡,Min陰謀得逞地一笑,將曲譜遞給姒非微。 看著上面一絲不苟圈出的修改,姒非微珍惜地摩挲著他的筆跡: 「送我了?」 「不是那麼簡單的哦—— Min將姒非微推到鋼琴邊坐下,「有沒有想過,拿這歌去甄選『仙魔劫』的主題曲?」 姒非微瞪大了眼睛:「別開玩笑了,再說,那是你們的任務吧!」 「多一隻備選曲也無所謂,何況這裡面也有Takki的心血。」 Min將曲譜擺在她眼前,「彈彈看,難道你不想看到自己的名字和Takki的並列在一起?」 並列在一起的名字,如同比肩站著的盟友? 姒非微眼眶一熱。潔白的手指落在鍵盤上,開始彈奏 。雨,淅瀝的低語,伴有詩意的琴聲。 這一次,絕對不是幻聽,Takki坐直了身體。 門。 樓道。 階梯。 像被牽引的木偶,一步步,Takki循著琴聲而去。 有種微妙的預感,震顫在他的血管裡。 然後,他看見了—— 酒吧深處,文藝電影般泛黃的光線下,有一對璧人。 姒非微的手指跳躍在黑白琴鍵上。 Min佇立在她的身後傾聽,像是守護她的騎士。 音符在遊走,氣氛微醺,好似搖晃的高腳水晶杯裡溢出的葡萄酒香。 忽然間,Min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撫上姒非微的發。他閉上眼,在她的髮絲間,落下一個親吻。 而姒非微的指間流淌的音樂,並沒有因為這個突至的吻而有所停頓。她的嘴角噙著泉水般清透的微笑,似乎對於這樣的親昵早已習以為常。 原來,他們,已經是這種關係了? 畫面很美,不是嗎?美麗的如同一場夢,連時間都會他們能放慢腳步。 不是痛,不是怒, 不,他感覺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 Takki在酒吧柱子後停滯了腳步,雙眼一片淒迷空茫。 這就是一眼千年嗎?為什麼,自己站在這裡,仿佛已經是很久的記憶了? Takki恍惚的聽到身體某處傳來急驟腐爛的訊息。 他的心頃刻被席捲一空,就像被剝離了水分的土地,眨眼間退化成一片荒漠,沙塵漫天。 彈奏完最後一個音符,姒非徽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 她站起來,這才發覺,方才全神貫注時並沒有注意到有人走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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