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多少流光換取多少憂傷 | 上頁 下頁 |
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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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休息室裡,只餘下她一人,仿佛現在不是孤零零地置身在休息室中,而是一個人被遺落在野火席捲過的荒原。 寂靜中,她無意識地敲擊著化妝台。 梁冶櫻自嘲地想,剛剛像是有種聯繫崩壞了呢,如斷線風箏般一去不回。終於只剩下自己一人了呀,有種無邊的失落呢。 「Min……無論是對於你,還是對於歌壇,我都已經老了。」 她低聲喃喃。 [11] 節目錄製完了,Min卻鬧起了失蹤。 「他一下臺就說他要趕戲,所以自己開車回劇組了。」 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在梁冶櫻的瞪視下,不自覺地倒退一步,唯唯諾諾地說道。 那個笨蛋!梁冶櫻黑了臉。 車子剛進入劇組所在山區的行政轄區內,Min便發覺天灰濛濛的正在下雨。 睡眠不足,上通告,再連著幾個小時的駕駛,勞累到極點的他將車子停靠在路邊,沉重地將頭靠在了方向盤上。 惆悵,如車頂黯淡的燈光彌散開去。 車內,只剩下一個女聲在輕輕吟唱。 I should have known all along there was something wrong I just never read between the lines Then I woke up one day and found you on your way Leaving nothing but my heart behind 隱隱約約,有聲音在耳邊繚繞—— 你問我為什麼參加「魅力聲音」?因為海天有一個我非常仰慕的歌手……我想和梁小姐你進同一家公司。 冶櫻姐,你跳槽到千花的時候,肯第一個把我簽下,我真的非常非常高興。 只要是你的意願,我都會努力達成的…… 那些不願回想的過往,那些曾令人怦然心動的感覺,突然一股腦地從記憶深處噴薄而出。 自己也有過這樣單純的時光啊?Min苦笑。 當初說著那樣熱烈言語的自己,仰望著她,湛藍的天空下臉上永遠閃著光芒。 再看看現在,只好說,一聲歎息吧…… 或許便是這樣吧,原以為如薄霧消散般已無痕的心之嚮往,在姒非微的身上卻得到了投射,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一往無前的勇氣,好像看到了當初的自己。所以自己才忍不住對這個女生伸出手拉她一把嗎? 這個時候,很想聽聽非微的聲音。 聽她那輕柔的聲音似花瓣落下來,帶著魔力,仿佛溫柔的手撫平人心。她獨有的清澈乾淨,或許可以像泉水浸潤他的心頭,平息血管中的狂亂暴躁…… 想到這裡,Min終於在嘴角露出了笑意。他掏出手機,撥出了號碼:「喂……」 姒非微接到電話的時候稍稍有些驚訝:「咦?Min?」 來到劇組後,為了方便聯繫,她辦了一個新號碼。之前Min向她討要號碼的時候,她認為遲早會換掉這個號碼,便大方地給了他。 「什麼?你開車回來了?馬上要進入山路了?今天因為下雨,劇組沒開工,所以你的戲份也推遲了哦,你本來還可以再休息一天的,難道櫻小姐沒有收到消息?」 在把自己的情況簡單說明後,卻收到了對方一連串的回應,Min的嘴角咧得更大:「你今天的話好像特別多。」 手機那端小小的停頓後,姒非微恬淡的聲音再度傳來:「我先掛了,開車別打手機。天馬上要黑了,雨天上山路要小心些。」 「遵命!」Min好心情地掛了電話,不知不覺,胸口的那片烏雲已經散了大半。 車子進入賓館所在的山莊時,Min一眼就看到姒非微打著傘站在小路上。 從停車場到他所在的住所入口,有一條雨花石小路。 橘黃色的傘,在灰暗到要被黑色淹沒的天地間,明麗得逼迫人眼。 姒非微揚起手中的另一把傘,唇角微笑如白色的茉莉花清雅盛放。 「你回來啦?」 忽然間,安心了。 Min接過那把傘,卻又輕巧地躲到了姒非微的傘下,那舉動熟練得仿佛他從來如此一樣:「嗯,回來了。怎麼會想到出來等我?」 姒非微盈盈雙瞳望向Min,那兩汪倒映著他身影的清澈水影裡寫滿了擔憂。 隨著她的一字一吟,他的心,就如夏日雷陣雨過後的午後池塘,仿若有什麼東西溫柔地漲滿了。 「因為,今天,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 Takki靠著牆,用眼角餘光盯著樓下那橘色的傘翩然而過,一層冰霜凝結在他俊朗的臉上。 「蠢才!」他對著傘下隱約的身影冷笑。 多少有關她勾引Min的傳聞,通過一張嘴到另一張嘴,猶如瘟疫在劇組蔓延。可笑她這個白癡好像還毫無察覺的樣子,現在居然還傻乎乎地站在雨裡等人,簡直就是坐實了罪名。 但是,這又關他什麼事呢? 那個他口中的笨女人似乎覺察到了什麼,抬頭望向雨幕後的賓館大樓。 期待的目光,在無所收穫後又凋零。 「你在看什麼?」Min問道。 姒非微只是搖搖頭。 回到自己的單人間,Min一眼看到電視櫃上整整齊齊擺放著一疊恐怖片。除了那天掉落在Takki房間的碟片,還有好些新片子。 這就是那個傢伙表達歉意的方式嗎?Min歎了口氣,把碟片扔在一邊,在床上癱成一個「大」字形。 他偏頭,手心裡依然握著姒非微遞上的傘。 想起那抹娉婷的身影,Min不禁苦笑—— 自己好像,扯進一段牽扯不清的關係裡了…… Takki佇立在自己房間的窗前,紗窗的簾子在夜風裡舒展如海藻,拂著他的臉,溫柔地包圍著他。 很想就這樣,把自己藏起來。 就在方才,姒非微抬頭望向他所在的那一刻,他側身隱進了陰影,忙不迭地退回到自己的堡壘裡。 他有些惱怒。 為什麼對上那兩泓幽潭,他還是會像個考試作弊被抓到的孩子一樣,會突然手足無措起來?只有把自己當做蜷縮在黑暗裡吐著鮮紅信子的冷血動物,偷窺著那個人的一切,才不會有被太陽灼傷的感覺。 同樣的時刻。 姒非微支著下巴靠在自己的房間窗臺上,端坐成舊歡如夢的姿態,任憑前塵往事繞上心頭。 天地這樣大,雨聲如蠶食桑葉沙沙。 浸在這潮濕的空氣裡,各人有各人的心事冰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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