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地水鸞宮明月姬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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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郎……」那女人聲音焦急,「賀郎,你不要聽他們的,當初我嫁與你,是你求了三次婚好不容易才求到手的,我們新婚才一年,你難道就都忘記了麼?再說他們來路不正,誰知道這些東西有沒有犯過官非,到底是真是假呀……賀郎,你不要犯糊塗。」 但男人的眼光卻始終不肯去看她,她反復叫他的名字。 「我求了三次婚……」男人低聲開口,「你也知道——我求了三次婚,不過是因為我沒有更多的錢,你眼睜睜地看著你家裡人對我百般刁難也不阻止!」 「我……我以為你……」 「你以為什麼?不過是盼著趙知府家的公子來向你求婚,一看沒有了希望,這才低頭嫁給我,你以為我都不知道嗎?」 女人如遭雷轟,目瞪口呆地盯著眼前的丈夫。 男人一把從桌上抄過珠花:「東西我要,票子也留下,至於這個女人,你們拿走就是了,不過她娘家人厲害,當心把你們也按在水裡痛打……」 女人尖笑一聲:「哈哈哈,你不用擔心,你們誰都不用擔心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樓臺上,「我這麼天真,以為賀郎你是真心待我,我也拋棄了嫁入豪門的妄想,一心一意想與你廝守一生,原來這份情義都抵不過千兩黃金,賀郎,賀郎,你好狠的心……」 她縱身往樓下一躍,砰的一聲巨響,好像土包子掉在了地面上,摔碎了。 男人揣著一懷的錢撲到欄杆前,癡癡呆呆地盯著樓下面,忽然身後一片混亂,眾人才剛回過神,叫的叫,喊的喊,男人看著眼前這一切,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夢裡,他目光轉到我的臉上,突然間醒悟了:「都是你都是你……我掐死你……」 玉字拿劍柄一擋,他摔倒在地上,又撲過來:「妖怪,賤人……我殺了你……」 忽然那遙遠的夜色裡有歌聲入耳,近乎是越來越近了:「莫道世間妖魔吵,人心深處有煩擾,愛恨逍遙,自能得道,何必理會那小人兒笑……」 歌聲清悅有如梵唱,讓這紛亂的人心都平靜下來,人們的目光向那聲音來處望過去,只見小街盡處,一個身著粉紅色長衫的年輕人一步一晃地走了過來,我支著下巴往樓下看他,他真好看,雖然穿得比娘的十八個男寵加起來都要花俏,可是那粉紅色的衣服就好像是長在他身上的,那麼的服帖,仿佛除了他之外,別人就再也配不上這種輕浮而又豔麗的顏色。 我不得不說,他比娘的十八個男寵的長相加起來都要好看。 他走到樓下,在女人的屍體前站定,左看右看,前看後看,看了有半盞茶的工夫,終於恍然大悟:「死了啊……」 樓上一堆人集體倒,死的活的,那不是一伸手就知道,用得著費這麼大力氣嗎? 粉衣人向樓上的人招手,微笑,似乎很想讓人們歡呼一下,可惜每個人都一臉黑線地望著他。他訕訕地從懷裡拿出一把扇子,那扇子也出奇的花俏,至少吊了七八個香包,在女人面前扇了扇:「天氣熱,不要這麼大的火氣,平一平心,靜一靜神,做人的路還遠著呢……」 跟死人說話的傢伙……原來是個瘋子,我有點可惜了,要不然的話,我一定把他收為我的第一個妃子。 我還沒有妃子呢。 八年前我娘把玉字領到我面前,告訴我他將會是一輩子跟隨我的人。他長得很好看,那麼小就顯得劍眉星目。可是我讓他笑一笑的時候,他卻把我給嚇哭了。而且我跟他在一起呆的時間太長了,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身後的人們驚呼出聲,我往樓下一看,像是被一盆涼水迎面潑過來,頓時就驚呆了。 女人隨著扇子站了起來,姿態嫵媚,翩翩起舞。 粉衣人哈哈大笑:「看這舞姿,有錢的賞個錢場,沒錢的就請賞個人場……」 詭異的情形讓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除了風過花開的聲音,整個酒樓靜得如同要死去一般。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銅子,砸到粉衣人頭頂上:「跳得不錯,本宮賞你。」 他抬起頭來,一雙風騷入骨的桃花眼緊緊勾住了我,那眼神裡似有水意在蕩漾,隨時都會溢出來:「錢少了點兒,人嘛,差強人意。」 「差強人意是什麼意思?」我回過頭去問金字。 金字好像也不知道,看向玉字,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 「估計是嫌錢給的少吧。」 「錢啊……對對……」我恍然大悟,「本宮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玉字,拿錢給我砸死他。」 玉字剛要掏錢,趴在地上的男人忽然跳起來,撲下樓去掐住了那粉衣人的脖子:「你個妖魔,拿我的女人當什麼……我殺了你……」 「咦咦?什麼道理?許你賣她,還不許我讓她跳個舞取樂。」粉衣人隨手一拂,瀟灑如同行雲流水。在女人的頭頂上拍了一下,女人似乎是大夢初醒,停了動作,呆立當場。 男人和她遙遙相望,仿佛是隔世的情緣。 這粉衣人……真是好奇怪啊。 「喂……」我倚在欄杆上叫他,他不理我,我隨手抓了一把銀票往他頭上砸,人們紛紛撲下去搶那銀票。混亂中你踩我我踏你,吱呀哇啦叫成一團。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那粉衣人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我急忙喊他,「叫你呢,玩扇子的,你是從哪兒來的呀?」 他笑出一臉的桃花樣:「怎麼?姑娘,你想幹什麼?我可是怕得很呢。」 這是頭一次有人叫我姑娘,我立刻就樂不可支:「你不要怕,你長得這麼好看,我想讓你當我的皇后。」 玉字在後面拉我:「宮主,宮主。」 我回手拍開他,樓下的人群為搶銀票已經打起來,一個人按住另一個人的頭,一拳打下去,血花飛濺。慘叫聲怒駡聲哭號聲此起彼伏,那粉衣人站在他們中間,絲毫紛爭也不沾身,笑嘻嘻地說:「這可不行。」 「為什麼呀?」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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