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蛙愛上MM(20)_小林子

二十

　　我沒有仔細去看，因為我知道這個煙盒一定是"白茶花香煙"的煙盒，因為我知道床頭的那個小盒子中一定收藏了許多許多這樣的煙盒，因為我知道那個叫小文的女生最愛這個牌子的香煙……

　　我和賤人都沉默著，直到敲門的聲音打破了這沉寂，是對面四班的人幫忙從樓下帶來了賤人的包裹單。

　　賤人接過單子一看立刻興奮了，從他那很少閃著光的興奮眼神中我讀出了些什麼……

　　一路陪賤人去本部取好了包裹，經過鐘樓前的草坪時我提議一起坐下來，看看包裹裡到底是什麼東西，賤人想了想答應了。

　　在賤人拆開包裹的瞬間我強烈地感覺到，這包裹一定和賤人過去的那段經歷有關係。直覺告訴我一定沒錯！

　　而當我看到了包裹裡面那個已經有些發黃的白茶花煙的煙盒和一封信時，我暗自歎了口氣：這到底是算結束，還是算新的開始？

　　我默默坐在那裡看著賤人讀著信時的表情。

　　信應該不算很長，我這樣想著。因為不一會兒我就看見賤人順手拿出了包裹裡的那個煙盒，從裡面抽出了一根香煙，點燃……深吸……這個時候，我清晰地看見了賤人的臉閃著某種晶亮的液體。

　　在沉默間一根煙的時間很快過去了，我聽見賤人默默地低聲念了一句："讓我抽一根煙，想你。"

　　說完他轉過頭來把那封信遞了過來給我，然後丟下茫然的我獨自一個人離開。

　　在金秋的陽光下，我目送著賤人的身影離去。有些不知所措的我展開了那封信讀了起來，讀著讀著……我發現自己的眼睛有些濕潤了。

　　於是在看完信之後，我拿出口袋裡的鋼筆很快地就寫下了下面這個故事：

　　那一包純白的茶花煙

　　他望瞭望眼前這家理髮店，裝修很不錯。心想：應該是家正經的店了。今天真鬱悶，路過正在拆遷的樓房下面竟然會被上面落下來的灰塵搞得灰頭土臉。沒有辦法，只好進去洗洗頭了。

　　這一年，他剛剛大一。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還僅僅是最純的痕跡。

　　他走了進去，看見裡面人不多，心裡稍微松了口氣：畢竟以前都是在學校內的小店裡理髮的，這種場合還是第一次來。

　　他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兒，有一道冷冷的目光盯著他看。原來是服務台坐著的一位小姐，像是這裡的老闆的樣子。只是看著很年輕，也就二十二三歲的樣子吧。

　　目光和表情好冷漠啊！他在心裡說著。這是他的第一反應。不過還真是很漂亮啊，打扮和穿著也很不錯，他又對自己說。於是走上前去，靦腆地說道："我想洗頭，但是可不可以不做按摩呢？"這時他的臉紅得像熟透了的柿子。

　　那位小姐愣了一下，然後輕輕一笑："沒有關係，我們這裡本來就沒有按摩的。"這一笑像和煦的春風拂過他的心田一樣。他想：她笑起來的樣子美麗極了，只能用明眸皓齒來形容才相配。

　　"過來坐那裡，我幫你洗。"她指了指邊上的位置。這時周圍的店員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們，但都沒有人吭聲。

　　他在那裡坐好，也不好意思說話。而她則依舊是冷冷的樣子，也一言不發。她為什麼不喜歡笑呢？他的心裡在想著。他注視著鏡子中的那雙手，像羊脂玉一般，讓他想起了宿舍中一個自稱是才子的舍友寫的一首詩：溫玉軟香似春蔥，環環相扣只易結。纏繞之間已相戀，彈指一揮卻百年。

　　無聊中，他點上了一根煙，順手把煙盒放在了檯面上。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你也喜歡白茶花煙嗎？"她的語氣和表情顯然有點驚喜了。

　　"是啊。因為我喜歡它純白的顏色，純白的感覺。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你剛剛念的印在它煙盒上面的那句詩。怎麼？你也很喜歡它的嗎？"

　　她微微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中透出了一絲難以捉摸的傷感氣息。

　　他碰了個釘子，不好意思再開口說話了。她則回復了那種冷漠的神情。兩個人一直都沒有說話直到洗頭結束。他付過了錢，在走出門的一刹那，忽然對她說："難得你也喜歡，煙盒就送給你吧？！裡面還有一根了。"

　　她看了看他，又露出了動人的微笑，點了一下頭收下了。

　　他走出門後，沒有走多遠，突然想到：自己不會再來這裡了吧？有些失落的感覺。所以他停住了腳步，回頭望去：玻璃門內的她也正在觀望著他。她的頭倚靠在透明的玻璃上面，長髮垂下，這情景就好像是一幅仕女圖一般，只是似乎她的眼神總也離不開些許幽怨的神情。他發現她的手裡夾著一根點燃的白茶花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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