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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決定再出去抽最後一支煙。大街上亮起了各色的霓虹燈,他對著陌生的街道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等人?一男人在他身後問道。

  不再為愛情而焦灼

  小天點點頭,認出這人也是《青年報》五虎將之一,剛才排位把他列為第三帥的男人。第二帥的跟那漂亮女人走了,第一帥的當然是小天自己。

  約在幾點?那男的也點起煙。

  八點半,小天說,你呢?

  一樣,他說,聽口音你像是才來的,怎麼也買《青年報》?

  女方要我買的,小天說,我是廣州過來的。

  他們尷尬地笑起來。小天打斷了笑聲,幻影幽語?

  嗯?

  可能今晚唯一的收穫就是這一刻的成就感。對方驚訝窘迫的表情一時令小天自滿起來。他看裡面三張桌子鋪著三份《青年報》,那分別是星巴克最帥的三個男人的。

  你也在等她?那男的問。

  她同時約了五個人,她一進門跟誰都不打招呼,小天指了指剛才那個漂亮女人坐過的位置說,她就坐在那裡挑,看誰有錢看誰帥,很明顯她挑錯人了,把那黑土豆給拉走了,一定是農村長大的姑娘,看見同類就特親切。小天看到還有兩個男的坐在裡面,一個在焦急地左顧右盼,一個在專心地讀著六月四日的《青年報》。吧台依然叮叮噹當,顯然快要打烊了。

  機會讓給你了,小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沖他們喊一聲幻影幽語,保你爽歪歪。

  笑笑前後問了同事朵朵三次,失戀了你會怎麼過。第一次朵朵並沒有給她答案,反而對著天空努努嘴,仿佛答案一路上飄,藏到了鳥的羽毛之間。這使她請了個長假飛去廣州找她剛剛失去的男友。從春末到夏初她在廣州待了一個月,似乎只是為了對得起昂貴的往返機票,男友才約好三十天后一定要決絕地分開。她躲在樓上,每一天都不敢下樓,像身患絕症的病人一般倒數花謝的日子。

  第三十一天她一踏上火車便祈求火車可以一路開下去,直到她不再為愛情而焦灼。火車行至一半外面下起小雨,她對著窗外感覺心在被慢慢挖空。或許是多年幸福成為習慣,她對朵朵發資訊說,以至於失去幸福連生活的習慣都改不過來了。

  雨到半夜越下越猛,還有個討厭的男孩不時過來搭話。他們從大一開始,相戀了四年之久,她懷疑六年的生活會把一個人的愛全部都掏光。

  失戀了你會怎麼過?她問朵朵。那時已經夜裡兩點半,整個東半球都處於綿綿睡意中,那句短信像飛鳥一般落到了高高的信號塔尖上永遠也下不來了。睜開眼睛她看到那個人正在抄手機上的號碼。她想了一想,下定決心把那個早已背熟的號碼刪掉了。

  睡到一半她又被那個討厭男的手機吵醒。不過她還是幫他把行李提回了上海古北路的家。

  不管有沒有答案,她看著掛滿蜘蛛網的房子想,失戀了總還要生活的。她用了三天的時間將房間的裡裡外外徹底打掃了一遍。之後她繼續請假,每天就捧著爆米花看著肥皂劇癡癡地笑。

  朵朵在週末把她拉出來吃了一頓晚餐,看了一場電影。在電影院又是吃爆米花,劇場裡的觀眾如同傻瓜一樣哈哈大笑。她已經厭了,出門之後她嘔吐不止。

  我懷孕了,她回頭對朵朵說。

  怎麼會?

  我也不知道,她說,我覺得我懷孕了。

  這樣就更像淒慘的愛情,是嗎?

  你在看我笑話,她有點生朵朵的氣。

  我沒有,不過你也應該試著向前走啊。

  她要去適應另一種習慣,從習慣於有他到習慣於沒有他。好好整理一下生活,

  朵朵在朦朧中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失戀了你會怎麼過?

  李小天感覺他在睡夢裡就傻笑著把這個決定做好了—老子可不走了。他在大床上睜開眼睛還在回味著這一想法。十點半的陽光柔和地拂在窗臺上,他推開窗戶看到花瓣被鳥鳴震落到空中。上海也挺好的,他深吸一口氣,誰攆我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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