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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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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喪失意識的民亨痛苦地翻滾是意識回歸的過程的話,那麼求老天爺不要讓它停止,求老天爺不要把連著他意識的那根繩子鬆開,不管他會以俊祥的身份醒過來,還是民亨的身份醒過來,都沒有關係。有珍懇切地向老天爺祈禱只要讓他活過來就好。 病房的門被打開了。江美熙連病房都不能進去,只能在外面等候,有珍走了過去,江美熙告訴她民亨已經恢復一定程度的意識,雖然還沒到可以把人完全認清的地步,但總之已經度過了危險關頭。 有珍的眼裡淚水正打轉著。只要他活下來就夠了。有珍看著在秘書的扶持下轉身的江美熙的背影,走進了病房。她決定不管民亨這狀態是如何地反復持續,她都會把他當成是還好好地活在這世上。她想只要有那麼一點活著的生命跡象,生命的繩子就不會被切斷。 有珍走近已經拔掉氧氣管安穩地沉睡中的民亨身旁坐下。 她抓住了他的手,感受到民亨的體溫。 活著正是這種感覺。有珍好一陣子就這樣抓著民亨的手,只是凝望著他,然後肩膀抽動著,發出了無聲的哭泣。她實在太感謝民亨為她活下來了。 有珍抓著民亨的手趴在病床上睡著了。有珍直到早晨陽光仿佛在搔自己癢時,才睜開了雙眼。有珍突然瞪大了雙眼,觸碰自己臉頰的並不是陽光,而是民亨的手。民亨輕撫著有珍的臉龐。有珍吃驚之餘,從位子上彈了起來,仔細端詳著民亨。 「民亨……」 「……」 「民亨先生,你醒過來了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對於有珍吃驚的聲音,民亨只是無力地點了點頭。有珍實在太高興了。她什麼都想不到,只想到民亨回答了自己的話。 有珍一時之間不知該先向江美熙打電話,還是先叫醫生過來,手足無措之餘,只是先著急地往大門走去。 「有珍……!」 有珍停下了腳步。她聽到了他的聲音,非常熟悉的聲音。 有珍露出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的表情,然後慢慢地轉過了身體。 「有珍,是我……」 她又再一次清楚地聽到他呼喚自己的聲音。 「你是俊祥嗎?」 有珍勉強鎮定住顫抖的一顆心,放聲大叫俊祥的名字。他終於呼喚自己的名字了。他的的確確叫了自己的名字。他不是以民亨的身份,而是以江俊祥的身份呼喚了自己的名字。 民亨的眼裡開始泛起淚光。民亨用充滿淚水的雙眼注視著有珍,輕輕地點了點頭。說他是俊祥,說他是江俊祥。 有珍慢慢地走向俊祥。在那一瞬間,有珍跟俊祥的的心裡開始閃過兩人一起度過的記憶。 騎著腳踏車的樣子、在公車裡打瞌睡的有珍、打雪仗的有珍、把落葉當成雪來撒的樣子、彈著鋼琴的樣子、還有牽著她的手的樣子……所有的回憶都清晰無比地閃過兩人的心中。 雖然難以相信,但全部都是事實。有珍穩定住自己顫抖的一顆心,然後把臉埋在用充滿淚水望著自己的俊祥的懷裡。 所有的事真的都是事實。不管是俊祥的回來,還是他仍好好地活在這世上,這一切都是事實。 紫羅蘭 放手是正確的嗎? 翔赫長久以來處在自我矛盾裡,無法從中解脫。他必須要快點承認自己其實並不是有珍的「那個男人」,並不是那個在訂婚典禮前一天,在街上遇到的陌生婦人所說過的「那個男人」,有珍命運裡註定要相逢的那個男人。如果他那時就能承認的話,自己說不定現在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是心裡卻沒辦法允許自己,他沒有辦法放手,要如何把有珍從自己的生活裡送走。 因此,翔赫不想對有珍照實說,他不想說出民亨就是俊祥的事實。他希望有珍就這樣一直不知道的過下去。最好不要放手,也不能放手。 翔赫聽到俊祥找回記憶的消息之後,跑到醫院,他想要親眼確定。雖然翔赫不想看到有珍和俊祥甜蜜的模樣,但似乎非得這樣自己才可以放得下手。 當翔赫看到兩個人甜蜜的樣子,以及互相深愛著的明亮身影,那一瞬間,翔赫就決定要讓步了。 自從十年前俊祥離開後,翔赫從沒看過有珍這麼幸福的模樣。畢竟,自己對有珍投入的感情還是那麼的執著。翔赫不想要對方先放手,所以懷疑對方、傷害對方,而且一直相信著那才是所謂的愛情。 一直佇立在醫院門外的翔赫,叫住了為了整理東西而正想走進醫院的有珍。 雖然不能笑著放手,但至少為了表示出自己對那份曾經認為是愛的執著,好像應該還是要心平氣和地讓有珍走。可是不管別人怎麼說,對於翔赫來說,有珍對自己的愛不是執著堅定的,是惟一不變的事實是,有珍是翔赫的初戀,永遠都是這樣。 翔赫對沒有和有珍說民亨就是俊祥的事,並不感到後悔,萬一又有同樣的狀況發生,翔赫還是不會說的。因為有珍是自己的初戀,因為那是不管如何忍下心,都很難放手的愛。 翔赫看著有珍,雙眼癡癡地流下了眼淚,好像冷冷地流過翔赫骨子裡一樣。 「我讓你走,你不能再次讓俊祥離開你身邊。」 有珍不能再次經歷那段歲月,那段失去了俊祥而徘徊的漫長歲月。 有珍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難過的流著眼淚看著翔赫,有珍覺得自己好像應該說點什麼話,像是謝謝翔赫讓她走,或是謝謝他的諒解,但是有珍卻無法說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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