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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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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赫像是在表演給眾人看似的,大力地拉起有珍的手便往外走。民亨直視著兩人消失的那方向,心裡不自覺地變得說不出得複雜。走到外面的翔赫把剛剛還緊緊抓住的有珍的手,用力甩開。翔赫打開車門後又轉過身來像是忍無可忍似地對有珍大吼大叫起來: 「你到底打算要騙我到什麼時候?你要讓我難過到什麼時候?」 有珍感到非常無奈。因為她壓根兒沒想到民亨會出現在那裡。 從翔赫家出來後,搭著翔赫的車回往自己家的路上,接到了靜雅電話的有珍,說她不想喝酒,拒絕了靜雅。那個時候反而是翔赫說要去的。翔赫聽到有珍說只有金次長跟靜雅兩個人時,反而調轉方向盤說至少該去打聲招呼。不過,民亨居然出現在那裡。 有珍安撫著激動的翔赫。 「我沒有騙人,我事前也不曉得,我不知道李民亨……」 翔赫立刻堵住了有珍的嘴。 「那麼你跟他在咖啡廳裡見面的事又算是什麼?」 有珍不自覺地吐出一口氣,那件事她還不曾跟翔赫說過。 她拿到翔赫的項鍊時,就決定要找個機會跟翔赫說。現在有珍不管說什麼都無法安撫住翔赫。她感到現在不管說什麼,翔赫只會聽成都是自己多餘地辯解。有珍在遺憾的心情籠罩下,只是注視著翔赫。 「我因為你痛苦得快死掉了,你把我的心情當做是什麼?耍猴戲嗎?我只要有你一個人就夠了,但你有了我還不夠嗎?是那樣的嗎?」 有珍想要告訴他事情不是那樣的。但是翔赫連回答的機會都不給有珍,就獨自開著車揚長而去。有珍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子一會兒後,快速地往大街走去。有珍心裡很著急,她不能讓翔赫就這樣離去。她好像應該要追上去,並告訴他事情不是那樣的。雖然她試著要快點去叫計程車,但一直被別人推開。她慌慌張張地跑到路旁準備要招計程車時,有一輛車快速地向有珍開了過來。就在那個時候,有人大力地把有珍往後拉。然後,有珍終於被那個人完全抱進了懷裡。是民亨的體味。是民亨站在那裡。 有珍無法面對民亨的視線,她只能裝作沒看到。民亨則是一直望著那樣的有珍。 民亨不忍見有珍在自己的身旁倍感壓力生活的樣子,所以才心痛地讓有珍走。不過,民亨現在感到有珍離開自己後,情況一點好轉都沒有。他想要再度緊緊抓住她,他真的不願讓有珍離開他。 但是民亨卻沒有按照心中想的去做,他走到大街替有珍叫住計程車。然後一語不發地打開了計程車的門。有珍搭上了計程車。民亨雖然知道有珍現在要去哪裡,但是他卻不得不送有珍走。有珍一直到搭著計程車離開為止,始終回避著民亨的視線。民亨心痛地望著那樣的有珍,雙眼凝結了淚水。然後淚水乘著冬天的風,冰冷地從民亨消瘦的臉頰流了下來。 不流動的江水 春川的冬風很兇狠。吹向毫無人跡,被隔絕成獨立地方的冬風,冷到把人的心都凍結起來。 江美熙在鄭賢秀的墳墓前面,已經迎著這兇狠的風,站了好長一段時間。她一直站在鄭賢秀的墳墓前,抱著一束白菊花。 在公演那天,從金真佑那裡聽來關於鄭賢秀已經過世的消息時,江美熙感到整個身體湧上了一股虛脫感。 現在她卻在鄭賢秀的生日這天,站在他的墳墓前。自己活生生地站在已經死了十六年之久的鄭賢秀面前。自己已經愛他愛到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但如今自己仍好好地在這世上,他卻已經埋在冰冷的土地中。 江美熙很擔心這樣的自己。她這些年來一直用以為鄭賢秀還活著的心情在過活。江美熙對於自己還記得他的生日感到可悲。如果鄭賢秀還在世的話,不用說一定會狠很斥責還記得自己生日的江美熙。 不過,這對江美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因為她無法忘記關於鄭賢秀的任何東西。因為她絕對無法原諒鄭賢秀,所以這些年來她是靠不斷地回想她記憶中的一切而活過來的。江美熙並不知道這樣做是在折磨自己。就算是見不到他,就算是感覺不到他,江美熙仍是無時無刻地,憎恨著活在自己記憶中的鄭賢秀,這些年她是一路這樣走過來的。 「希望一切都結束了」,她一直是靠著相信「鄭賢秀已經忘了自己,對自己在或不在,都毫不在乎得好好地在過他自己的生活」的信念驅使下,憎恨著鄭賢秀。但現在他已經不在了。他好久以前就已經死了。江美熙希望這一切都結束了。 離開鄭賢秀沉睡的地方,江美熙慢慢用身體迎著風向下走,這時旁邊有一輛汽車經過了她的身邊。 有珍搭著民亨替她招來的計程車,往翔赫家前進。她腦海裡浮現民亨打開車門站在一旁一語不發的臉孔時,只是低著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明明知道有珍是要去找誰,卻還替她招來計程車的民亨。 有珍後悔沒有拒絕他的親切。她那時候應該要拒絕的。她應該要幫民亨早日理清對自己的感情。不過,有珍做不到。一想到如此一來對民亨是多麼地殘忍,有珍的心不禁地感到一陣心酸。 有珍在後悔些什麼?是為了有珍一切都可以付出的民亨感到後悔嗎?還是對於不管自己做什麼,民亨都會在某處守候,自己卻又如此自私而感到後悔呢?有珍對於自己的行為感到無比後悔。計程車停在翔赫家門前。 「你剛剛發那麼大脾氣就跑走了,一定會覺得很對不起我吧?先發脾氣的人總是對不起別人嘛!」 對著打開大門出來的翔赫,有珍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用開朗的聲音打破了僵局。翔赫一句話也沒說。拋下有珍一個人回家的路上,翔赫已經感到後悔了。 在愛情的領域裡,只有愛情的話是不夠的嗎?伴隨著懷疑而成長的愛情,並不是翔赫所希望的愛情。俊祥用完整無缺的愛填滿了有珍的心胸,翔赫對於俊祥愛有珍的方式感到說不出的羡慕。不,應該說更羡慕與俊祥相像的李民亨,但就算李民亨不是與俊祥長的如此神似…… 有珍走向了翔赫,然後溫暖地抱住翔赫。她並沒有對翔赫解釋關於他誤會她的一切,只是靜靜地抱著翔赫。不過在翔赫肩膀上方的有珍眼角滾動的淚水,卻無聲無息地掉落下來。有珍心裡在想著民亨。這真是難以理解的事。自己被擺置在人力難以改變的命運的洪流中,身體是給翔赫,心卻是給民亨,想到這裡,有珍無法抑制紛亂的感情,把身體抽離了翔赫。 隔天,有珍去電臺找翔赫。為了要一起去春川。 有珍看到翔赫整齊體面的裝扮,重新體驗到翔赫成熟穩重的一面。 「現在真的要去跟爸爸打聲招呼了啊!」 兩個人到達的地方是有珍爸爸鄭賢秀沉睡的墓地前方。然而,墳墓前面卻留著別人來過的痕跡。似乎是還沒離開多久,因為墳墓前的菊花還散發著新鮮的香氣。 爸爸過世後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除非是祭日,不然記得爸爸生日的人就只有媽媽而已。因為媽媽並不知道自己跟翔赫來拜訪爸爸,所以不會是媽媽。 「看來是爸爸的朋友來看過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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