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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偶爾翔赫也曾經想過,就放有珍走好了。他再也不想看有珍即使跟自己在一起,也忘不了俊祥那難過的樣子。因為他守候到現在其實也夠了。

  但問題是把有珍從自己的生命抽走後,就什麼也不剩了。他很清楚自己如果不抓住有珍(雖然是那樣的有珍)的話,自己會承受不了的。翔赫不得不接受與有珍的相遇是自己的命運。

  就算這樣一想再想,翔赫的結論也老是回到原點。就算只是邊思考邊生活,本身都會令翔赫的思緒越來越複雜。對翔赫點燃這把火的是彩琳。

  送走彩琳後,翔赫的心中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感。是執著,執著且伴隨著嫉妒。光是想到與藏在有珍心中的俊祥戰鬥的過去歲月,就已令人不寒而慄了,現在還出現與他相像的男子來折磨他。

  因此才更無法離開有珍。不管有什麼事,他都要和有珍結婚,他想要接受這些年來自己心底淌血刺痛的補償。就算這一切最後都會變得毫無意義。無論如何,翔赫似乎是無法離開有珍。

  民亨與金次長在裝飾品放得亂七八糟的工程現場工作了一會兒後,稍作休息。民亨走向垂著陽光的窗邊,往窗外一看,看到在角落打開老舊鋼琴蓋子按著鍵盤的金次長,正抬頭瞄著自己。

  「你為什麼這麼孤獨。」

  民亨走往金次長的身邊。似乎有什麼要問他。民亨問金次長,「明明你想說的不是這個,為什麼一直繞著別的話題轉呢。」聽了民亨這麼說的金次長稍稍仔細地看了民亨的臉龐。

  「你聽誰這麼說的?」

  「誰?」

  看著民亨簡短的回答方式,金次長客觀地回答說。第一個可能性,你忘了要說的話。第二個可能性,你有做錯的地方。第三個可能性,因為你喜歡誰。

  金次長說完後,問民亨是第幾個可能性,但民亨卻沒有回答。金次長說如果你不回答的話,就不問了。他嘀咕幾句,「幹嗎要問!」後,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彈起鋼琴。金次長又突如其來地,對面無表情地把視線轉回窗外的陽光的民亨問道,

  「那個誰就是鄭有珍,對吧?」

  金次長一提起有珍的名字,民亨就立刻轉移話題。民亨就斥責他說又不是什麼困難的曲子,為什麼彈不好,氣鼓鼓地叫他好好地彈。

  「那麼你來彈看看吧。看看這是不是像你說的一樣容易?」

  「我沒彈過鋼琴。」

  金次長看著搖著頭走過來的民亨,像是要叫他好好在一旁看就行似的,又繼續彈起彈琴來。民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注視著金次長彈了一會鋼琴後,又問他,

  「真心地去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真心去愛一個人的話,總是會變得孤單的。」

  對於金次長毫不遲疑的回答,民亨沒有任何回應。然後,金次長亦以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問民亨。關於剛剛我問你那個問題,你的答案是第三吧。

  裝作沒看到民亨大吃一驚的樣子,而繼續談著鋼琴的金次長從位子上站了起來。用一個今天實在不行了的表情,向民亨送上離開的信號。

  金次長在整理衣服時卻聽到了鋼琴聲。金次長不斷地彈錯的部分,民亨全都正確地彈出來了。

  「你明明說不會彈鋼琴?」

  金次長用吃驚的表情問他。

  「前輩……畢竟我是天才吧!」

  自己也不敢相信似地看了金次長後,送上一個荒謬的笑容。

  到了下午,滑雪場下起了紛紛大雪。

  一邊淋著雪一邊走路的民亨稍稍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到有珍在搭纜車的地方拿著相機等著自己。從春川一起回來後,民亨跟有珍兩人有變得有點不自在。因為兩人都察覺到自己的心正漸漸地被對方吸引著,所以感到不自然。

  兩個人都朝著對方前進。一步一步地越來越接近,卻在距離一點點時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不自然的民亨先開了口,「你等很久了嗎?」作答的有珍也很不自在地猶豫著。

  搭上纜車的兩人坐得有點分開,只是一直注視著窗外。但卻又一不小心與對方的眼神交會上時,就露出尷尬的笑容。纜車下所閃過的這世界的容貌,通通都穿上了白色的衣服。積滿白雪的滑雪場,還有森林的面貌也通通閃著白光。俊祥所喜歡的白色冬天,就是這個面貌。

  纜車停在西餐廳的入口。

  從纜車上下來的兩人一邊環繞著西餐廳,一邊交換著關於工程方法的意見。

  「我覺得磚頭給人的感覺很好,希望能用磚頭來處理。還有柱子與柱子之間的間格似乎要再寬一點才行。另外,山莊的底色希望用褐色來作。」

  「好的……那麼點色部分就用白色好了。」

  有珍話才一說完,民亨就呆呆地望著有珍。他腦海裡浮現出有珍曾經在喝醉時說過的話。喜歡的顏色是白色,喜歡的季節是冬天。不過,好像沒有聽到她說喜歡的食物。

  「你喜歡的食物是什麼?」

  民亨笑著問,

  「為什麼這麼問?」

  「我只是想記住而已。」

  民亨說的「我只是想記住而已」讓有珍感到有顆大石頭押到自己的胸口般的沉重。那句話是俊祥曾經對自己說過的,怎麼會……。

  以偶然來說的話,民亨的動作與說話習慣實在多到讓人忍不住錯覺他就是俊祥。但奇怪的是他又不是俊祥。

  翔赫拿著電話,站了好一會。

  他在猶豫倒底要打電話跟有珍說再去,還是就直接去。仔細想想,好像已有好一段時間兩人都沒聯絡了。

  正在苦惱萬一有珍接電話的話,要先說什麼才好的翔赫,所在的地方是勇國的獸醫院。因為還是覺得直接去找有珍比較好的關係,翔赫帶著之前整理好的行李,來到客廳。正在看報紙的真佑看著翔赫問說:

  「你現在要走嗎?」

  「對!」翔赫觀察著,把手插在胸前掛著一副不滿表情的媽媽的臉回答。

  「你也真誇張啊,真的是吃飽飯沒事幹嗎?」

  智英似乎對翔赫觀察自己的表情感到更不滿,硬是要諷刺他一句。

  「我不是去玩的。我是去作計畫考察的。」

  看著翔赫笑笑的樣子,智英更是覺得這孩子真可恨,大聲地斥責他:

  「沒出息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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