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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我一直個子小,用某種缺德話來自我形容就是過了少女期以後似乎再也沒有發育了。但是白霖她們笑話我就算了,連這種小屁孩也來湊熱鬧。

  為了薰陶彭羽對大學校園的認識,加強對學習的渴望,彭媽媽跟說,她希望彭羽能到我們學校去薰陶下,更加真切地認識什麼叫高等學府。

  星期日,我北大門的門口接他,結果等了半晌也沒見他人影。

  我都還沒發怒呢,他到先來了電話,「薛老師,你不能這樣啊,扔我一個人在這兒站老半天了。」

  「我不就在門口等你麼。」。

  「不可能!」他惱。

  「怎麼就不可能了!」我更怒。

  比劃了半天才搞清楚。他打車說去A大,司機將他理所當然地拉到校本部,而我也以為他知道我在西區。

  我說:「你別動了,我去找你。」

  幸好西區到校本部有校園公交,十分鐘一趟。

  我找到彭羽,準備拉他上車,回西區。

  他說:「薛老師,你不會是冒牌的A大學生吧?」

  「為什麼?」我惡狠狠地回頭。

  「你怎麼不在本部念書,要去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呢?」

  我沒好氣地解釋:「我們學校都是這樣,本部只有本科的大四生和研究生。」

  「研究生?」彭羽聽到這個詞,頓時雙眼放光,「就是博士和碩士?」

  「嗯。差不多。」我點頭,至少現在不是,未來也是。

  他用一種崇拜的眼神掃視了大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那麼他們不是碩士就是博士了?」兩眼所放射光線的強度,比小白老鄉看到帥哥時還亮。

  「其實,博士……他們也是人。」

  自從自己當了老師以後,我深切地才體會到,一旦遇到無敵的學生,老師會多麼無語。

  後來,彭羽死活要我帶他參觀校本部,對我居住的西區是完全地不屑。

  在圖書館,他感歎:「這就是我們省最大的圖書館啊!」

  在食堂,他驚訝:「這就是傳說中有多台扶手電梯的食堂啊!!」

  在體育館,他讚揚:「這就是舉辦過全國大學生運動會的現場啊!!!」

  到了物理系門口,他高呼:「這就是祖國最強大的流體物理研究中心啊!!!!」

  說實話,我挺擔心他下巴都啊掉了,回去不好跟他媽媽交差。

  我方向感不強,加之除了特定的任務以外,很少來本部校園溜達。所以我很吃驚,他居然比我還瞭解我們學校。

  我問:「流涕什麼?」

  他喜滋滋地說:「流體物理。」

  我說:「哦。剛才恍然一聽還以為是流鼻涕中心呢。」

  彭羽回頭用一種淒涼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說:「老師,我著實為您和您的學校感到悲哀。」

  不過在行程過半以後,彭羽發現了一個現象。他說:「我覺得吧,怎麼你們學校男女外貌的品質都不怎麼高呢。」

  這混球,敢情也是外貌協會的會員。

  但是我如今在他面前是老師了,怎麼也要裝裝深沉,便說:「那是因為大家都好好學習去了,沒有把心思花在外表修飾上。」

  老師的架勢是要端出來的。

  「哦。」他說。

  我們剛走了幾步,他又說:「不過也有特例,你看對面走來那個人長得真挺帥。」

  聽到他的讚美,我好歹覺得挽回點A大的臉面,欣喜地隨著他的視線望去,也想瞅瞅這位以美貌為母校爭光的好同學。

  結果,我的表情卻凝固在半途中。

  那人不就是慕承和。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外套,夾著幾本書正從圖書館從來,走在對面的石板路上。

  「他肯定也是博士碩士了?」彭羽問。

  「不是,他是老師。」

  「老師?」彭羽瞪眼,「博士的老師,那不就是博士後?」

  「……不是你那樣算的。」我說,「他就是一個代課老師。」

  「你怎麼知道他是代課老師?」彭羽一點也不信,繼續追問。

  「因為他正給我們代課!」我怒著解釋。

  「哦——」他點頭。

  我以為他已經被我的強力說辭說服。

  沒想到,過了兩秒鐘,彭羽卻用一種更加閃亮的目光看向慕承和,說出一句足以讓我吐血而亡的話。

  他說:「薛老師的老師?那就是我的祖師爺了。真是偉大啊!」

  6

  祖師爺老師大概聽見動靜,一側頭就看到了我倆。此刻,就算我想拉著彭羽就地消失,也來不及了。

  彭羽大方地走過去,鞠了一躬,「祖師爺老師好,我是薛老師的學生。」

  慕承和聽見彭羽這麼叫他,先是疑慮,然後聽到後半句解釋,便恍然大悟地抿住唇。雖說未笑出聲來,但我敢打賭,他肯定心裡樂翻了。

  我迫於無奈,跟上去向他打招呼,隨即解釋:「我在外面當家教,彭羽是在我這兒補習英文的學生。」

  他問:「你在做兼職?」

  「嗯。只有他一個。他上高中了,說想來看看我們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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