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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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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思熟慮之後,試探著問:「你不會是……腦子有毛病吧?」 慕承和深深地看了我一下,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說:「真不愧是我教出來課代表。」 譏諷之意溢於言表。 其實我最想問的不是腦子這方面,而是其他。可是我不好意思說出口,也怕傷害他自尊。我都這麼善解人意了,換來的卻是他的一頓譏諷。 不禁讓我想到那句傷春悲秋的話——我本將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簡直是悲劇! 3 車到慕承和家樓下的時候,白霖終於清醒了一半,就在這種半夢半醒之間還能很狗腿的跟慕承和打招呼,這小妞的馬屁功夫可見一斑。這次,我沒敢請慕承和動手,便攙著白霖進了他家。 慕承和的家不算太寬敞。這套一居室的房子,但是每間屋子都足夠大,客廳和臥室都朝江,算得上是A城市區絕版的江景房了。 「這個房子,很貴吧?每平米多少錢?」我市儈地問。 沒想到這人還挺有家底的。 他放下鑰匙,一邊去洗手一邊說:「房子是你們陳老師的,他不回來讓我替他看家。」 「哦。」原來。 沒想到他倆真是好朋友,難怪替陳廷代這麼久的課。 我和白霖睡臥室,慕承和則抱著枕頭和被子睡沙發。 白霖借著殘餘的酒意一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經過剛才的折騰,我似乎過了生物鐘,反倒睡不著了。原本仰臥的我又翻過去側身躺著,臉接觸到白色的枕套。 我枕著的正好是慕承和枕頭。 他大概接了我的電話以後走得急,連床也沒來得及收拾。所以我們進屋的時候看到被子還是剛起來的模樣,一個枕頭被扔在床的一邊,另一個皺皺巴巴,一看就是剛睡過。 此刻,鼻間似乎嗅到一個味道,淡淡的,若有若無,是慕承和遺留下來的。 那次,他很近地教我發音的時候,也從他身上聞到過。 是什麼呢? 我聚精會神地吸口氣,又回味了一下。 好像是松木或者松香的味道。 很小的時候,老爸當過木工幫人家做傢俱,那些沒有刷漆的木製品就有這種氣味。有的人不太喜歡,而我卻一直覺得是香香的。 以前陳廷跟我們上課的時候就說,俄羅斯人很喜歡白樺樹。但是,在廣闊的西伯利亞森林最常見最有用的卻是松——樟子松,落葉松,白松,喬松,銀松,冷杉松…… 這麼一想,我倒是覺得慕承和本身就像是一棵產自俄羅斯的松樹了。 有的老師上課會用手撐在講臺上,而他卻不是。他總是一手拿著課本,一手揣在褲子兜裡,站在黑板前面,讓旁人覺得很閒散的樣子。可是整個脊椎卻挺得很直,看起來就像一棵雪地裡的青松,蒼翠有力。 這麼想啊想,伴著牆上掛的那個鐘,滴答滴答的,就像在數綿羊一樣,很催眠。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霖翻身過來,手臂忽然搭在我的肚子上,將我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本以為已經天亮,結果我借著夜色看下鐘,居然才過了一個小時。 我忽然想起我和白霖的手機都放在外套裡了,而外套掛在玄關那兒。要是不上鬧鐘的話,剩下的時間我都會睡不安生。 我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準備去拿電話,於是我從床上爬起來,踮起腳尖輕輕地打開門。 本以為客廳裡會一片漆黑,但是出乎我意料,慕承和並沒有睡。 慕承和坐在沙發上,膝上放著筆記本。 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是個近視眼,此刻大概取了隱形眼鏡,換上了一副黑色的框架鏡。 螢幕發出的淡藍色螢光映在他的臉上,輪廓分明。 慕承和正聚精會神地盯著螢幕,手指在鍵盤上飛速地跳躍,發出細微的嘀滴答嗒聲,帶著韻律和節奏。 他折著眉,臉上帶著種沉思,是素日裡不易得見的,恍若和那個站在講臺上或者辦公室裡神采飛揚的慕承和不是同一個人。 一會兒,他騰出一隻手離開鍵盤拿起筆在旁邊的白紙上寫了寫,停下來,另一隻手又敲了敲鍵盤。這一系列動作,他做的嫺熟且流暢,可是在我瞧來卻總覺得有點奇怪。 至於是哪裡奇怪,我又說不上來。 我本想悄悄靠過去,看他在做什麼,剛挪幾步就被他察覺。 他扭頭看到我,「醒了?還是還沒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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