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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木生,我總算知道你球為什麼踢得臭了。」付曉非數著手上的紅桃說道。

  「哼,我看你踢得也不怎麼樣吧。」喬木生反擊道,驚喜著自己居然摸到了四個王,而且有門天絕,太棒了,牌神顯靈了。

  「你他媽有種再說一遍。」

  木生愣了,抬頭一瞧,哇,付曉非像是從冰窯裡剛鑽出來,混身冒寒氣。木生選擇了沉默。

  大家繼續出牌,付曉非沉悶地呼吸著,眼睛急得發酸,差點掉淚,恨不能把手裡的牌撕碎,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不能容忍這句話,像是吃了劇毒的蘑菇,五臟六腑都氣得近乎功能衰竭。付曉非故意出錯牌,拼命幫對方撿分,爛掉了木生一手好牌,大夥哭笑不得。

  「付曉非,我替你兩把。」一個觀戰的小夥子說道。

  「滾,不行。」那句話像石頭一樣讓付曉非難以消化。

  牌局在繼續。打著打著,付曉非把手裡的牌一丟:「喬木生,你為什麼說我球踢得不好?」

  「沒完了你。」喬木生覺得實在不可理喻。

  「就沒完了,怎麼樣,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說你踢得不好怎麼樣,還吹什麼進校隊,我看你現在連人文院的破院隊也難混下去了。」其實喬木生說的是潛意識氣話。

  「媽的,白癡……」付曉非像背著炸藥一樣掀翻了桌子,向喬木生撲了上去。

  眾人拼命扯住付曉非,屋子裡一時間驚天動地,桌椅驚得像馬群。喬木生跳到一旁,甩掉皮鞋,換上一雙皮鞋,不行,有點大,又忙踢掉皮鞋,揪過一雙球鞋,穿好左腳,卻穿不上右腳,急得單腿扯著鞋子亂在地上蹦。

  電話鈴突然響了,付曉非猛然清醒下來,後悔自己的衝動,躺倒在床上。

  祥子接起電話是找喬木生的。

  喬木生還沒穿好鞋子,單腿跳了兩步,接起電話,是阿琪打來的。這世界簡直快瘋了,他想。

  「喬木生,快到樓下來一趟,快點,有重要消息告訴你。」阿琪聽上去十分興奮,像是被馬蜂咬了幾口。

  「什麼呀,現在說不行嗎?」喬木生心亂如麻,對付曉非瘋狂的衝動,簡直都忘了氣憤了,自己都覺得自己沒出息。

  「不行,不行,不行,馬上下來,聽到沒有?」

  「好吧,不過,喂,你不會又請我吃飯吧,我可吃過了。」喬木生覺得自己也應該出去冷靜冷靜,可又怕阿琪緊纏自己不放,便故意說一句很無聊的話。這次一定要讓她絕望,木生決定了。

  掛了電話,聽著寢室裡複雜的沉默,木生單腿回床邊,脫下那只差點派上用場的球鞋,穿上拖鞋,又彎腰從灑落一地的紙牌中揀起二十多張,轉身出去了。

  阿琪一定在打扮上費了一番心思,毛衣繃得很緊,胸前達到了橫看成峰側看成嶺的效果。喬木生覺得她應該為自己不得體的性感仟悔。喬木生想沖她笑笑,卻發現不可能。

  阿琪一言不發,冷冷地盯著喬木生,一雙裂口的綠拖鞋和他手裡握著的二十多張牌,有這麼跟人約會的嗎?

  喬木生目光呆滯,同樣一言不發地站著。穿拖鞋確實有點冷,襪子或許還是黑的,無所謂。既然無所謂,何不低頭看著?喬木生果真瞧了瞧自己的襪子:還算乾淨。無所謂應該算絕情的絕情了,哎,想甩掉阿琪就像扯乾淨粘在頭髮上的泡泡糖一樣困難。

  「本來,我想請你喝咖啡的,哼,別誤了你打牌。」阿琪甩了甩蓬鬆的頭髮,悠悠地看向深遠處。

  喬木生嗯了一聲,扭頭就走。

  「站住。」

  木生回過頭來,看到了一個惡狠狠的阿琪,像剛才的付曉非。不會也撲過來打我吧?我可沒鞋可換了。

  和付曉非很快和解是意料之中的事,風波就像它來那樣的去了,誰都不再說什麼了。只是喬木生始終不相信自己那句話會給付曉非造成如此大的傷害,認為自己一定是在別的地方得罪了他。不過在木生的內心深處,他從不認為誰會在某一方面比自己強多少。絕不,而付曉非始終不相信說出那麼傷人的話居然是喬木生,為什麼每個人都有猙獰可怖的一面,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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