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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第六章

  武漢的早晨,天空又得了重病,連露水都像是老人的眼淚。不過這並不影響這所校園的心情。

  早晨六點半,廣播準時開始吵鬧。梧桐樹上的音箱叫醒了每一片葉子,電線杆上的聲音吸著寒氣撞進了窗縫。

  喬木生的夢像是有層殼,光用聲音是敲不破的。祥子喊他起床時,他虛張聲勢地大聲「噢」了兩聲,其實根本沒醒,只是睡覺時的自我保護措施。

  洗手間裡的水冰冷如殘酷的現實,付曉非和祥子只好象徵性地抹把臉。

  「祥子,上午什麼課?」

  「古代文學。」

  「老天,幸好我買了《體壇週報》。」

  付曉非輕鬆了許多。

  「一塊去吃飯吧。」

  「好啊,你去幾食堂?」

  「都幾點了,早來不及了。」

  大家遂往教室走去。

  古文老師講的是《蜀道難》。

  付曉非認真地看《體壇週報》。

  巴喬老頭讓人操心,他真應該學學斯托克頓,一株三十七歲的仙人掌,適應任何艱苦的環境。皮耶羅現在的表現可以稱得上是瞎混,照這樣下去完全可以入選中國國家隊了。還是看俺們魅力四射的中國足壇吧。付曉非翻開射門國內版。謝暉真是個精明小夥子,雖然他國語都說不好。高峰和那英吵了一架,總算出了點氣。徐根寶成了門啞炮,悲慘如馬俊仁。武漢紅桃K隊坐著滑梯直沖回甲B,其糟糕表現倒是嚴厲打擊了票販子,讓他們統統下崗。   最讓付曉非激動的是河南建業隊的簡訊,上面寫道「今年還先後有十多名武漢、遼寧等外地球員來建業隊試訓,但最後無一人被相中。」校隊派了兩名校腳前去試訓,報上沒寫,可付曉非知道。校隊真棒,付曉非決定馬上為自己制訂一個訓練計畫,畢競校內賽快要開打了。

  ——誰叫我——嗅,是老師。

  付曉非站了起來,老師識趣地重念了一遍問題。

  「嗯,嗯,李白這首《蜀道難》寫得很好。」付曉非撓著腦門說。

  眾人哄笑,付曉非瞅了瞅祥子空白的筆記本,失望地繼續胡說:「他開篇氣勢宏偉,很有立體感和運動感,結構也有特點……」

  下課了,喬木生像個卡通人一樣溜出了教室,沖到祥子面前,抱怨祥子為什麼不喊醒他,「我昨天還請你吃了一袋鹵藕呢。」

  付曉非站在窗口看風景,二樓的窗口,風景很不開闊。

  樓下淡淡的人群中,付曉非看到林一飛正和幾個女生並排走著。林一飛其實長得很像付曉非高中時熱戀過的一個女孩,甚至還要漂亮些。那是一次失敗的戀愛,付曉非為自己的冒失和衝動付出了代價。從那段日子的某一天開始,那個女孩到底想什麼,成為付曉非生命中最重要的謎,可也成為永遠與他無關的謎。為了逃離這段感情,付曉非曾想去哈爾濱讀大學,甚至更遠,可惜沒實現。

  一年多了,兩個人像兩隻斷線的風箏一無牽掛,好極了。在愛情的戰爭中真誠的心最先死掉,它太沉重了,讓你飛不起來。

  看著林一飛遠去的背影,付曉非重重地搖了搖頭,不料卻甩飛了眼鏡。在空中飛行的眼鏡看上去很浪漫。

  一位路過的胖姑娘被身邊飛落的眼鏡嚇了一跳,抬頭看看空蕩蕩的窗口,似在懷疑有人偷看她。

  第四節課的陽光很溫暖也很無奈。

  班上一個小子在本專業刊物上發表了篇文章,離下課還早,大夥從容不迫地傳閱著。淡淡的感慨像水杯中的一滴墨水,攪亂了人們的心情。

  孟柯拍拍那小子的肩:「給我看看。」

  那小子回頭瞧瞧孟柯和喬木生坐在一塊,說道:「你倆夥著看吧,小心弄折了。」

  喬木生點點頭,溫柔得像個白癡,孟柯恨不得揍那小子一拳。

  付曉非是人文學院的頭號球星,也是人文學院足球隊的新任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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