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初戀(50)_潘舟

五十

　　「若璿……」他的眼裡仿佛只有她的笑容。

　　拐彎的對面忽然閃出了一部貨車，車上滿是從山上運下來的竹子。

　　「若璿。」韋溟盛扭了一把方向盤，去踩刹車，腳卻碰在了油門上……

　　「若璿……」這是他有意識裡的最後一聲，他在那一刹那擋在了若璿的前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燈光照了進來，好像有人在說話。

　　「小心點，把傷者抬出來。」

　　他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影子，「若璿」，他才一開口，就吐出了一口血。若璿在他的身子下面沒有任何動靜
，他心裡是那樣的恐慌。

　　「若璿……」

　　你回答我啊，若璿！他的心裡是那麼驚恐地呼喊著。

　　他的耳朵什麼也聽不見了，眼睛雖然睜著，卻不知道究竟看見了什麼……

　　等韋溟盛再次睜開眼睛，竟然躺在他最不願意回的家裡。

　　幾十年如一日留在羅家的劉醫生微笑著松了一口氣：「你都昏迷了三天，總算醒過來了。」

　　「若璿……若璿人呢？」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此，卻沒有人回答他。

　　她傷得嚴重嗎？她去了哪裡？韋溟盛都不知道。

　　父親後來告訴他，女傷者醒來了，不過卻不記得為什麼在那車上，這也讓父親安排好的頂罪人非常容易解
決這個問題。後來女傷者就搬家了。

　　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說要陪著彼此80年，卻脆弱地在一個月內，消失得一乾二淨。

　　承諾是這樣的不堪一擊。自己說著不會鬆手，車禍後只是躲在了自己的家裡，沒有陪伴著她，甚至沒有承
擔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

　　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失去她的吧。老天對他的錯誤給出了那麼沉重的懲罰。

　　想到這樣，韋溟盛心就如撕裂般的疼。

　　直到再次遇見她，她看他的眼神卻是那樣的陌生，陌生地刺骨。

　　她不再記得他了。

　　什麼都不記得了！

　　儘管早就知道她失去了對他的記憶，但是韋溟盛還是被那種陌生的眼神折磨得快要發瘋了。他仿佛低下頭
就能看到自己的心被她的陌生一點點地割鋸著，疼得說不出話來。

　　「可是哪怕只有我記得我們的約定，也沒有關係。我會在你身邊等著你回來。」

　　「我想你。」他拿著手機，「我想你，想你，若璿，我想著我們過去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
細節，每天想一次，周而復始，這些你知道嗎？可是現在哪怕每天能看到你，可感覺還是離你那麼遙遠，尤其
是看著你離羅桀誠越走越近。」

　　他剛輸完這一行，又全部刪除了，隨手敲了一個笑話發了過去。

　　現在的若璿對自己毫無印象，也沒有任何感覺，把那些話說出去又有什麼意義。也許她會因此而困惑和苦
惱吧，也許她從此會逃避著自己，當自己是怪物吧。

　　「以前蹦極的時候，她說不管發生了什麼都願意陪著我，可是出了那次車禍，我叫著她的名字，她卻沒有
半點回應的時候，我第一次祈求上天，假如有什麼痛苦，都降臨在我的身上吧，就算犧牲我的全部，我也不要
她陪著我受到任何的傷害和苦難。如果前面真的是懸崖，我寧可一個人跳下去粉身碎骨，也不要她陪著我一起
跳。所以，就算她不記得我了，可是她還好好地健康地生活著，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呢？」
　　韋溟盛對著手機，低聲地說。

　　韋溟盛有的記憶若璿沒有，她卻被手機裡的笑話逗得笑出了聲，不停地在那裡對著手機傻笑。鄰座的幾個
女孩子都別過了臉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若璿趕緊收好了手機，正色地坐直。少頃，又偷偷地把手機摸了出來……

　　散會的時候，諾亞伸了一個懶腰問：「你晚上的化裝舞會穿什麼？」

　　「也許穿吊帶裙，你呢？」

　　「保密，我和江學長想了一個晚上才決定的，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這丫頭還故作神秘嗎？」若璿不由得笑了出來。

　　「這是邵若璿的包裹，麻煩請簽收。」

　　若浣奇怪地在快遞單上簽了字，掂了掂包裹，好像也不是很重。正在疑惑中的時候，若璿已經走進了店：
「需要幫忙嗎，姐姐。」

　　店裡沒一個客人，剛剛所有的學生都去參加校慶開幕了，怎麼會有人在這個時候來光顧生意呢。

　　若浣把那個碩大的包裹往她前面一放：「需要幫忙拆了這個包裹。這是今天送來給你的快件啊，快打開看
看是什麼。」

　　「我的？」若璿正在問，剪刀已經被若浣遞在了手邊。若浣在一邊睜著好奇的眼睛。

　　若璿打開了盒子，一套公主般的紗裙赫然躺在裡面。若璿剛把衣服提起來一抖，若浣倒抽了一口氣：「真
漂亮。」

　　還有張小卡片，若璿拿起了一看，是一行字：「晚上8點，南瓜車到門口接。這次請準時，不許再生病。—
—羅桀誠」

　　又是羅學長？

　　若璿看著那套裙子，怔怔的。

　　若浣卻好奇地問：「可晚上是化裝舞會啊，請問你扮的是什麼？」

　　「從這衣服上好像看不出來啊。」

　　她們困惑地看著那衣服。

　　8點來的比想像中快，為了今天的舞會，若浣把什麼都拿了出來，往若璿臉上刷牆。

　　「姐姐，我不要啦。」若璿開始還掙扎，卻被若浣罵得劈頭蓋臉的：「外面每個女孩子都打扮得那麼精緻
，你打算蓬頭垢面地穿著那麼漂亮的裙子去舞會嗎？」

　　也是啊。

　　若璿把頭發放了下來，還被若浣折騰了半晌，鏡子裡逐漸出現了一個影子。

　　「哇，真的是公主啊。」若浣得意地讚歎說，「你不愧是我妹妹啊，和我一樣漂亮。」

　　若璿皺了皺眉頭問：「姐，你是在表揚我還是表揚你自己啊。」

　　若浣不置可否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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