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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所以我寧可選擇一聲不吭地生悶氣。王蘊也沒有再理我。兩人就這麼站著看那四人。

  一三二

  四人總算跑累了回來。兩個男人面呈豬肝般的暗紅色。兩個女人也滿頭大汗,不停喘著粗氣,一點也不淑女。

  我沒有心思對他們說一些諸如累了歇一歇等毫無用處的客套話。一來累了竭一竭,只要是個人自己都知道,不會笨到一口氣跑到死。二來我也懶得說,我對他們沒有好印象。我繼續一聲不吭,這四人也沒理會我,王蘊也是一樣的態度。

  幾個女人開始談論一些美容護膚方面的心得體會。她們一邊摸著王蘊的胳膊,一邊向王蘊請教為什麼她的皮膚會這麼好。我覺得這兩人的問題問得就象問王蘊為什麼那麼美一樣笨。人的美貌和肌膚是與生俱來的,王蘊的如水肌膚一定不是調理出來的,肯定是自然而然就這樣的。果然王蘊也說不出什麼道道,只說了一些十分膚淺的場面上的話,比如要注意睡眠,還有做為一個學生在條件艱難的情況下,特別要勤快,尤其是冬天要不辭辛勞地上食堂打熱水,不要一時偷懶用冷水沖肌膚等等。

  我總算逮著話題,立刻反駁王蘊的話。我說我一年四季都是用冷水沖澡,皮膚也不見得就壞。王蘊對我在這麼多人面前公然反駁她自以為是的心得很不快,明顯有些惱怒地白了我一眼。那兩個女人也白了我一眼,緊接著那兩個男人趁勢雪上加霜,搞出一幅很不屑的樣子也白了我一眼。我頃刻之間遭到五雙眼睛的十個白眼,懊惱得不得了,我越來越覺得與這些人格格不入。我被王蘊白眼也就罷了,這些人居然也湊熱鬧得來白我,他們怎麼就不會白成鬥雞眼或斜眼?

  兩個男人白了我兩眼後也開始參與皮膚問題的討論。他們首先以反駁我入場,強調女人與男人不同,而且嘲笑我臉上長著青春痘居然敢說自己皮膚好。然後充分肯定了王蘊的說法,並把王蘊談到的睡眠問題和皮膚對水溫的適應問題做了一番發揮,並理所當然地以探討皮膚為名,湊近到王蘊跟前假惺惺地看她的皮膚。

  兩個男人看王蘊肌膚的一臉饞相根本就象兩頭色狼。他們這種看法甚至比我當時掛上團徽時低頭看團徽其實是在看陳圓的胸脯還要不光明正大。至少我當時是受到團旗的召喚走上台,而剛好給我戴團徽的是陳圓,於是我順便就看了。而這兩人根本就是處心積慮,不懷好意地給自己創造一個機會近距離地看王蘊那讓人心動的肌膚,然後意淫一番。一個被動,一個主動,誰更無恥當然可以判斷地出來。而且他們靠近王蘊是憑著把我踩在腳下當階梯然後上去的。這就是王蘊認為的成熟,用心險惡。

  我越發地恨恨不平起來。我懶得再理會美容方面的討論,我轉頭去看江水,江水平緩地流著,我想讓水的平緩來平息一下我的怒氣。

  五人興致勃勃地對美容大加討論,然後也不知是如何實現話題的切換,轉而談到賺錢方面。他們談到的賺錢非常世俗和狹隘,全是就事論事。比如一個談從哪裡進了一批服裝,很快賣出,賺了一筆錢。另一個談今年從哪裡組織了一批筍罐頭,出了兩個貨櫃又賺了一筆錢等等,根本不帶有理論的色彩。我是學經濟的,本來在這方面可以有一些理論的發揮,對他們的這些經濟行為進行一些抽象的概括。比如服裝很快賣出,說明生產這種款式服裝的廠家很好地適應了市場由賣方市場向買方市場的過渡,滿足了買方複雜的需求,得到了應有的回報;又如罐頭之所以可以出口到某國,這就涉及到國際分工中的比較優勢等等。但鑒於他們談的全是下里巴人,絲毫沒有理論研討和向我請教的興趣,我一人也陽春白雪不起來,我只好閉口不談。

  我算了一下,一整個早上除了和王蘊私底下說的那些話外,在這幾人當中,我在王蘊給我介紹四人時說了四個你好,再加上前面反駁王蘊的話,說話的字數屈指可數。這使我早上給這些人的總體印象是默默無聞,不擅言辭。而在這些人面前唯一說的一句長話卻又惹惱了王蘊,於是在他們的印象中又多了一個不解風情的幼稚。

  我的心情很壞,感到沒有精力再和這些人默默地糾纏下去。到了中午,大家要一起吃飯時,我推脫有事要先走。王蘊一句沒有留我,那四人也是一句沒有留我,他們的這種反應讓我覺得在他們面前我完全是一個多餘的人,破壞氣氛的人。

  我義無反顧地離去。我知道在我離去後,他們一定會在王蘊面前做出一幅很摯友很關心的樣子,肆無忌憚變本加厲地發表對我的不良看法,然後規勸王蘊三思而後行。但我已顧不了許多了,因為我真的很難與他們相處下去。雖然我怕失去王蘊,但我更不能忍受在他們面前那種受辱的感覺。

  一三三

  自從見完這些人,好幾天王蘊看我都有些冷冷的,不怎麼理我。我知道這些人一定傷得我不輕。我也沒去找王蘊,有時我的脾氣也挺牛。

  我們倆就這麼耗了五天,我終於牛氣漸消,感到在這種相持的局面中長久地呆著十分不堪,並因此佩服王蘊真是打持久戰的好手,每次總是逼著我先採取行動。

  吃過晚飯,我眼巴巴地等到王蘊夾著圖紙從宿舍樓出來。

  我追下,對王蘊提議一起走走。沒想到王蘊竟然不從,非常冷淡地說她晚上得把設計圖紙趕出來,沒時間。我知道照王蘊這種態度,如果我晚上執意要和她談一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但我卻忍不住,我已經等了五天,現在一個晚上也不能等,我必須和她談清楚。

  我堅決要王蘊和我一起走,王蘊搖著頭硬是不從。於是我問明天有空嗎?王蘊說明天還要畫圖紙。我問那麼後天呢?王蘊說到後天再說。對王蘊的這種冷漠我感到忍無可忍,並敏感得意識到也許今晚就是我們分手的時間。但就算分手我也在所不惜,因為如果晚上不和王蘊談談我會弊死。於是我又提議給我一小時的時間,並且強調只要一小時和她好好地談談,一小時後王蘊可以走人。王蘊終於同意。

  我們一起到瞭望江亭上。王蘊呆呆地坐著沒有說話。

  我說:「今晚我們開誠佈公地談談吧,你有什麼想法都說出來,不要藏在心裡,這樣對我們兩人有好處。」

  王蘊沒有說話。

  我又說:「我走後你表姐那幫人一定沒少說我的壞話吧。」

  王蘊仍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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