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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我搭車出了學校去火車站接陳圓。時近春節,火車站鬧得要命,我一進站就發懵。那裡的人全跟沙丁魚似的擠成一團,有爭強鬥狠在窗口買票的,有傻乎乎站著不知在幹嗎的,有鋪幾張報紙在地上睡得昏天黑地的。陳圓的那趟車本該三點到,但一直晚點到五點,在我渾身冒著臭汗快要暈倒之際,隨著咣鐺咣鐺的火車進站聲,在這人聲鼎沸幾無立足之地的站裡我竟然清晰地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

  火車停了下來,先是打開車門跳出一個列車員,緊接著象洩洪般地一群人從車門湧出,下來的人無一例外地都是目光呆滯,灰頭灰腦。我努力地睜大眼睛在人群中找著陳圓,但怎麼也沒看到她。就在人群快要散盡之時,我發現一個女孩提著大包小包披頭散髮,滿臉疲憊在站門口觀望。我使勁揉了揉眼睛覺得有點象陳圓,但又無法肯定。我朝她走去,試探性的朝她揮揮手,那女孩也朝我揮了揮手,看來是陳圓無疑了。

  我快步朝陳圓走去,輕輕地喊了聲:「陳圓。」陳圓也輕輕喊了聲:「唐釅。」我仔細端詳了一下陳圓,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情人?以前苗條的她竟象麵包發酵似地鼓了起來,臉也圓了幾圈,但又顯得面容憔悴,我不免有些失望。陳圓努力地向我擠出一絲笑說道:「太累了,一天兩夜都沒法睡。」聽了她的話,我覺得陳圓千辛萬苦到這,不管怎麼說我都該熱情才對,我拎過陳圓的包朝她笑道:「走吧,再也不用受苦了。」

  我和陳圓擠上了公共汽車,又讓她飽受了近一個小時比火車上更為慘烈的擁擠才到了學校。一路上兩人相對無言。到了學校我把陳圓安頓在學校的招待所裡,陳圓說她不想吃飯了,現在只想洗個澡睡覺,並向我道了個晚安。

  十八

  從陳圓處出來我沮喪地無以復加,設想好的所有激動熱烈的場面竟然一個也沒出現,相反我戀愛後的第一次見面竟是以我意想不到的極為平淡的方式登場,而且陳圓也不是我想像中的陳圓。我這才覺得原來靠紙張牽上的情與兩人常在一起自然而然地產生感情全不是一回事,紙上可以談得天花亂墜,而在實際中由於兩人沒有肉體接觸上的鋪墊,陡然見面反而覺得拘束並且還不好意思。戀愛就象兩條腿走路,既要有感情的交流,又要有肉體的交流,我現在是感情交流的腿太長,而肉體交流的腿太短,兩條腿不一樣長,走起來就不對勁了。

  我垂頭喪氣丟了魂似得往校外走去。本是個美妙的夜晚現在在我看來是糟糕透頂,而且連等待和希望都沒了。我找了個小店胡亂要了碗面。過了一會兒,一個胖得出奇的中年婦女給我端上來一碗竟然連鹽都忘放的面,我發現她的手油膩到可以在鍋裡抹一圈炒菜的地步。我也懶得計較,反而覺得這挺好,很合我現在的心境,索然無味,沒有脾氣。

  吃完飯我進了一家叫細雨夢回的OK廳,我決定要點酒再狂吼一通,以排遣這鬱悶的心境。OK廳很小,燈光昏暗,佈置得倒挺雅致。我是裡面唯一的客人,加上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女孩一共是兩人。

  那女孩長得蠻有味道,笑咪咪地朝我走來問道:「請問要點什麼?」她的聲音很軟,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我覺得和那髒兮兮的小店以及那個中年婦女油膩膩的老手比起來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見到美女我的心情略有好轉,我朝她微笑道:「來紮啤酒。」那女孩有點驚訝,小嘴上翹:「就你一人?」我覺得她的神態真是可愛,頓時來了興致說道:「不行麼?」女孩嫣然一笑:「我不是這意思。」我看得有點癡了。我問道:「老闆不在?」那女孩咯咯一笑:「我就是。」這下輪到我真的吃驚了,我說:「不會吧。」那女孩故作生氣狀:「你看我不像?」我連忙說:「不是不像,是我沒想到。」女孩說:「放假了,生意不好,把服務員都辭了,自己一人就夠了。」女孩又問道:「你不回去嗎?」我說:「要回的,後天走。」女孩說:「看得出來你心情不好,和女朋友吵架?」我搖了搖頭接著又使勁地朝她點了點頭然後歎息道:「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女孩對道:「拼一醉,而今樂事他年淚。」 女孩此言一出,我仿佛遇到知音似的一時竟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當我知道女孩和我是本家叫唐小晴時我更有相見恨晚之意。

  十九

  其實一紮啤酒對我來說真是有點勉為其難。幾杯酒下肚看小晴的眼神就有些迷亂了,陳圓已不知躲到哪個角落,我唱的歌深情款款竟全是為了博小晴一笑。而小晴為了安慰我這個本家,自稱反正晚上也沒生意不如關門她請客好好地陪我喝酒唱歌,以安慰我受傷的心。

  我大有古代騷人墨客遇到紅顏知已的感覺。和小晴幾杯酒下來不禁手舞足蹈起來。小晴不僅說話好聽,唱歌也好聽,發起嗲來更讓我情不自己,每當我們二人合唱時她總是情意綿綿地看著我,我一衝動就摟過她的腰,她也不反抗大大方方地讓我摟著,一時間我居然完全忘記了剛才的不快,

  在我的面前只有啤酒、美女和昏暗的燈光,我不知今夕何夕,我玩了命似得和小晴一杯杯地對幹著酒,喝得頭重腳輕象牆上蘆葦,走起路來有點飄忽不定。好在我的小腦比較發達,還能控制住自己,到衛生間吐了兩次出來還接著喝。小晴明顯比我能喝,但也禁不起我這種每吐完一次酒力便增強幾分的天魔解體大法的胡搞。她的臉蛋在酒精的頻頻作用下也越發地紅潤。酒多亂性,古人的每一句話在我看來都是真理,我們兩人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也不知是誰先摸的誰,反正兩人的手都在對方的身上亂摸一氣。最後小晴拉著我的手推開牆邊的一扇小門,我沒想到裡面竟然別有洞天,走上樓梯是小晴的臥室。小晴一轉身就抱住了我,熱乎乎的嘴唇一下貼到了我的唇上。我再也顧不得許多將小晴一把按倒在床,所有的激情、興奮伴著酒勁如狂浪般撞擊著小晴,小晴的聲音在迷亂中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

  第二天早晨醒來時已是十點多了,小晴不在我身邊。我努力地回想昨晚的情景就象一場夢,我覺得昨晚簡直可以算得上是荒唐了,第一次失身竟然是女朋友到自己身邊後和素昧平生的女孩發生的。我想到陳圓還在等我,不過我奇怪的是我居然沒有不安的感覺。

  小晴已在歌廳裡收拾昨晚的狼籍。她對我淡淡一笑,好象什麼也沒發生。倒是我變得窘迫起來,畢竟是第一次和一個女人發生關係,總不能完事了拔腿就走,不管怎麼說總得有點表示。

  我走到小晴跟前不知說些什麼好,我想無論如何也不能問她昨晚過得怎樣,這樣不僅小晴不好回答,萬一她說不怎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但我又必須要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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