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等愛上鉤 >


  宮沉在我們的鼓動下也不由地振奮了起來,居然在食堂裡沒頭沒腦地把那女孩攔下要約她晚上見面。我們在一邊看著都覺得宮沉因緊張而顯得有些凶,那女孩白了宮沉一眼走了。

  於是宮沉失戀了,我們也都明白那個白眼對剛出道的宮沉的確是太殘酷了。我們非常誠懇地向宮沉檢討了我們的錯誤,我們認為我們違背了知已知彼的孫子兵法,只是一味地鼓動而沒有認真地策劃。但我們也委婉地幫宮沉總結了教訓。第一,他的求約地點不對,不應該選在食堂,而應是更浪漫的地方,比如圖書館、學校的池塘邊。第二,他求約的時間不對,不該選在女孩肚子餓,沒有心情的時候,俗話說飽暖才能思淫欲。第三,他不應該因緊張而顯得那麼凶,哪怕是緊張地手足無措也讓那女孩覺得起碼還比較純情。第四,他不應該沒和我們商量冒冒失失地擅自約人,應該發揮集體的智慧設定一個最佳的求約情節。

  宮沉好幾天都沒從這場失戀中擺脫出來,變本加厲地斜倚在床邊。我曾幾次想勸宮沉是不是試著移情到菲菲身上,我這個想法主要是受到學習經濟學中替代品時的啟發。如A物品漲價時,大家就會去尋找效用類似於A物品的便宜的B物品。我覺得那女孩和菲菲在神情上頗有類似之處,菲菲可以成為替代品。但幾次話到嘴邊又忍住不說,我仔細地權衡了一下對菲菲的感情,好象還沒有淡薄到可以大方地把她推薦給別人的地步,而且憑我的判斷,宮沉泡菲菲敗率在90%以上。既然如此,還是不要把菲菲推薦給宮沉的好。

  從宮沉這次慘痛的失敗中我們得出一個教訓,以至這個教訓竟成了我們宿舍鐵的紀律,那就是:打死也不要向高年紀的女生求愛,必敗無疑倒不說,自取其辱會讓你的自信心大受打擊。事實上後來羅傑就吸取了宮沉的前車之鑒,把對一個我們系三年級胖女生的愛給活生生地扼殺在萌芽狀態。

  九

  到了十一月,伴著滿地的黃葉,我收到了平生第一封女孩的信。看著信封上娟秀的筆跡我激動地有點手足無措。信是折成鴿子狀的,我手忙腳亂硬是拆不開,急切中險些把信給撕了。

  信是陳圓寫的,她是我高中隔壁班的一個女孩,長得還不錯,我對她也是蠻喜歡的。當然高中時我最喜歡的還是林茵,林茵很美,美得有點脫俗了,以至大家都不敢向她求愛,我也不例外。後來我仔細分析了一下對林茵的愛,認為我對林茵的愛僅是限於一種頎賞性的喜歡,帶有點自卑的感覺,不敢上升到肉體的那種。所以喜歡歸喜歡,從未想過要把這種喜歡付諸實踐。我想當時的很多男生都和我是同樣的心情。

  陳圓的成績很好,是屬於那種讀書很輕鬆成績又好的聰明女孩,在校時還是團幹。我高二入團時的團徽就是陳圓給我戴上的。我清楚地記得當時的情形:伴著激昂的代團歌我昂首闊步走到陳圓的面前,陳圓微笑地看著我的胸,很細緻地把團徽別在我的胸前,我低頭好象很激動地看著團徽,其實是忍不住在看她的胸。

  信大體是這樣寫的:先是問我好,然後敘述了一下幾個月來的學習生活情況。接著說南京已進入了初冬時節,滿地的梧桐黃葉,光禿禿的枝丫讓她這個遠離家鄉的多愁善感女孩感到「木猶如此,人何以堪」。也就在這一片蕭瑟的景象中她對遠方親人同學的懷念達到了極致。再接著就是想起了我在高中畢業時和幾個同學一起在大街上開拌面攤的情形,每當她想到我掌勺時樣子就忍俊不禁。信在最後寫道「唐釅,對我來說這些日子裡最快樂的事就是收到父母和同學的來信,信中無處不在的親情友情常讓我感動地落淚。你能來信嗎?」

  我在高考後確實和葉波、魏小田開了一個星期的拌面攤。之所以只開一星期是因為實在受不了當小商販的辛苦。最後結帳時我們發現是一分錢也沒賺到,就是賺了幾碗自煮自吃的夜點。陳圓大概在我們那吃了四次的拌面,每次她來時都是我掌勺,我當然免不了對她特別精心一些。有一次在我煮面時,她站在我後面看,由於離得太近了,我一抬手,胳膊就碰到了她的胸脯,搞得兩人都很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第一次被人碰了胸脯,反正那是我第一次碰女孩的胸脯,儘管是無意的。

  我反反復複將陳圓的信讀了三遍,發現信裡大有文章。首先陳圓談到了懷念遠方的親人同學,我屬於同學範疇當然也在懷念之列。其次陳圓想到了我煮拌面的樣子,也就是說將廣義的懷念狹義化了,具體到了我這個個體上。第三陳圓想到我時就忍俊不禁,說明她對我是有好感的,而且至少不會因我碰了她胸脯而感到反感。第四她非常明確地提出希望我的回信說明她確實在等待些什麼。宿舍的同學一致同意我的分析,而且認為我的分析十分精闢。於是我信心十足地給陳圓回了一封信。

  十

  我把這封信定位在含蓄中透著挑逗,平實中展露文學功底。信的開頭是這樣寫的:「煢煢白兔,東奔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收到故人的來信,激動的心情無論用什麼語言來表達都顯得蒼白。我和你的思鄉思友情結是同樣的熱烈,這種懷念之情並不因距離的短長而有深淺之分。」

  接著我也照例談到學習生活。先是談了學校的美:「校中有幾個足球場大小的水塘,我入學時下著雨,略透涼意的的雨水落在塘上,激起點點水花。山色空朦,水色迷離,柳樹嫋嫋亭亭,如煙如霧。帶著古意的教學樓在雨中默立,整個學校就象中國的水墨山水。這完全是我想像中的校園,那種靜謐、樸素、豁達、毫不張揚的氛圍隱然暗合中國古代著名書院的建院宗旨。」

  然後我又談了舍中七友各具情趣:「方言(即破破)是個逢人就笑的笑面虎;宮沉木訥少言;王冬矮壯來自山城我們稱為土匪;陳熱是個肝膽之士;羅傑對一切都滿不在乎是個馬大哈;李文渾渾噩噩好象整天沒睡醒;湯甯看上去就很精明。」

  當然我也免不了談了談兩次老鄉會的活動,在寫到我拙劣表演時我是用誇張的手法以「引來掌聲一片」一筆帶過,不過我也很客觀地寫道:「當然和那些吉它彈唱想比,我的清唱顯得缺乏靈氣」,但是馬上我又欣喜地告訴陳圓:「我很快就學會了吉它!現在我也能用吉它彈唱了!」。

  當把這些基本情況都介紹完後,我覺得有必要進一步含蓄地表達對陳圓的好感。於是我筆鋒一轉寫道:「窗外又下雨了,夜幕下的校園顯得這樣的寧靜,我不由想起了李商隱的一首詩「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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