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_第99只螢火蟲1

六十四

　　音樂響起，各種顏色華麗的馬匹開始上下來回地奔跑。可哥情不自禁摟緊馬的脖子，笑了起來。她不時扭轉頭，每一次都能對上白瑞斯深情的目光。

　　規定的時間到了後，木馬緩緩停了下來。

　　「好玩嗎？」白瑞斯極有紳士風度地扶著可哥，讓她跳下木馬。

　　「嗯，好玩！」可哥誠心誠意回答他。

　　兩個人都還沒有離開的意思，索性就倚在圍欄上，看那些像要飛奔上天堂的木馬。

　　「可哥……」白瑞斯望了她一眼，又看向旋轉著的木馬，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可哥差點聽不見，「我有時覺得，做旋轉木馬也不錯呢，能得到那麼多人的歡笑，也能滿足小朋友們奔跑的夢想……」他的目光變得蒙矓起來，「不過，做旋轉木馬也是悲傷的吧？音樂響起，它只能原地奔跑；音樂停下，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離場，就像那首歌的歌詞一樣無可奈何。」

　　「嗯？歌詞？」可哥把擱在雙手上的下巴抬起，斜著頭望了白瑞斯一眼，有些困惑。白瑞斯還是靜靜站著，晚風吹動著他額前的碎發，俊美的側面上有她無法瞭解的悵然神色。

　　「我希望……我能像你剛才坐的那匹木馬，在你悲傷的時候帶你去愉快地翱翔，哪怕只是一會兒，只要你的臉上能露出我想要的笑容就夠了，」他淡淡微笑著，「就算到時音樂停了下來，我也會微笑著看你離開……只要這樣，應該就足夠了吧？那麼，我的放手，也是對的吧？」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近乎於耳語，可哥就算拼命豎起耳朵也聽不清楚。

　　她的心裡突然有種酸酸的感覺：「白瑞斯，你怎麼了，為什麼你說的話我都聽不懂啊？」

　　白瑞斯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可哥的頭髮，唇動了動，卻搖搖頭：「沒什麼，不是什麼重要的話呢。」

　　暮色漸漸轉濃，周圍的景物在可哥的眼裡有些朦朧起來，包括白瑞斯溫柔的笑臉。只有旋轉木馬場裡的燈光絢爛依然，悅耳的音樂聲仍在重複地播放，孩子們清脆的笑聲隨著晚風飄得好遠好遠。

　　Vol.03

　　從遊樂場回來後，這已經是第四天。

　　可哥極度鬱悶，差點就要找塊豆腐把自己的頭好好撞上去了。

　　這個星期以來，她每次只要和白瑞斯在一塊兒，無論在哪兒都能碰見夜辰。而該死的夜辰卻並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冷淡地看他們一眼，然後轉身便走開。

　　看著白瑞斯平靜微笑的臉，可哥覺得這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校園裡，關於白瑞斯和艾可哥正在交往的謠言紛紛四起，幾乎各種版本都有。每次看到那些或詫異或羡慕或蔑視的眼光，弄得可哥幾乎都不想去學校了。

　　而讓她覺得真正為難的，還有白瑞斯。

　　白瑞斯的心意，儘管遲鈍如可哥，還是能感覺到那份特殊。只是她無法做到把只看著一個人的眼睛分一隻看他，把只想著一個人的心臟分一半想他，所以只能用好朋友這種含糊不清的概念混過去。所幸白瑞斯一向也只是淡淡地陪在她身邊，並沒有提出任何會讓可哥覺得困窘的難題。

　　可是現在……

　　「可哥，你喜歡吃炸蝦吧，我這給你。」白瑞斯不斷把他碟子裡的食物夾給可哥，並細心地替她挑去她不愛吃的青椒絲和洋蔥絲，臉上是理所當然的坦然神情。

　　可哥垂著頭紅著臉不敢看他。拜託，這裡是學生餐廳耶，白瑞斯難道就沒看見周圍有N多雙亮晶晶的眼睛，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他們身上嗎？

　　而且……夜辰就坐在離這兒兩張桌子的距離，他那個位子的角度，能毫不費勁就把這邊的情況一清二楚地看在眼裡。

　　嗚嗚……

　　美琪那重色輕友的傢伙，嬉笑著說什麼叫她不要錯過眼前的大好機會，快快開展另一段新的戀情是失戀的最好方法……撇下她就跟馬帕飛不知跑哪兒去了。

　　美琪在胡說些什麼嘛？人家根本就沒想過這些好不好？看現在她把自己推到怎樣為難的境地呢！

　　「……」對著這樣的白瑞斯，幾次想開口說不用的可哥終究還是開不了口。

　　是她的敏感嗎？儘管背對著夜辰，可她總覺得有一道既灼熱又冷冰冰的視線不時落在她身上，讓她的脊背不由自主地滲出涔涔冷汗，坐立不安。可哥只好埋頭瘋狂猛吃。

　　「別吃那麼快啊，可哥，小心噎著哦。」

　　「嗯嗯。」

　　「可哥，你知不知道你吃東西的樣子好好玩、好可愛哦。」

　　「嗯嗯。」可哥慣性回答後，猛然發覺不對勁，什麼？呃！她塞在嘴裡的食物太滿，一下子吞不下去，噎在喉嚨裡，「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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