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_第99只螢火蟲1

六十

　　「沒有啦……」美琪緋紅了臉，最終還是經不起可哥的推搡和撓癢癢的「嚴刑逼供」，一五一十從頭細說了起來。

　　可哥看著美琪又羞又喜的神情，心臟像被一根看不見的線驀然一抽，生疼生疼的。某個昔日的片段驟然重現眼前：

　　可哥，知道嗎，你生氣的樣子和你笑起來的樣子一樣可愛哦！

　　是誰？是誰曾對她說過那般煽情的話語……而如今，話音猶在耳邊，說這話的人卻已將她當做陌路人看待了。

　　「可哥？可哥！」

　　耳邊突然傳來美琪的叫喚聲，可哥如夢初醒，這才發現美琪正輕輕搖晃著她的肩，擔憂地看著她。

　　「啊？啊！怎麼了？」可哥一頭霧水。

　　察覺到美琪投在她臉上的驚愕目光，她下意識用手背順勢向臉龐撫去，竟沾了一手的潮濕。

　　可哥怔怔看著指間晶瑩的淚水，一時間竟呆住了。

　　「可哥啊……」美琪輕輕歎息，伸出手摟住了她，「沒關係的……在我面前沒關係的啊，你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一些的，啊？」

　　美琪的話和溫暖的懷抱像根導火線，把可哥積壓在心裡已久的淚意一下子點燃，瞬間爆發了出來。

　　她伏在美琪的肩上，不再假裝堅強，不再掩飾憂傷，徹底地痛哭了起來：「嗚哇哇……為、為什麼……」她說得斷斷續續，「我叫他的名字……叫他別走……可是他連頭……也不回……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美琪的眼眶微微發紅，安撫地摩挲著可哥的後背：「沒事的！可哥，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一切會好的啊……」

　　四周突然靜寂下來，仿佛連知了也不忍心聽見這如此撕心裂肺的哭聲，自覺收起了鳴聲，陽光幅射著大地，偶爾蕩起一陣陣微風，飄來淡淡的樹葉的清香。

　　如果所有的眼淚，能在陽光的照射下，全部都蒸發掉，那就好了！可不可以不再有悲傷，可不可以不用再假裝勇敢，誠實地面對彼此的心呢?!

　　這才知道，哭泣原來也是一件累壞人的事啊。

　　可哥揉了揉又紅又腫的雙眼，自嘲地苦笑出聲。

　　善良的美琪！明明約了馬帕飛去看電影的時間都快過了，還那麼「唐僧」，左對她一個不放心，右對她一個不放心，要不是她一記「天馬流星拳」把這傢伙轟走，還不曉得要嘮叨到什麼世紀呢！

　　呵呵，哭過了果然輕鬆不少呢！

　　可哥從石椅上站起來，像受到了某種蠱惑，雙腳自發地朝前面的一片小樹林走去。

　　這片小樹林聽說是多年前，學校的兄弟學校的某屆交換生植下留作紀念的。時至今日，樹木們已長得鬱鬱蔥蔥，形成一片濃密的樹林了。

　　一股熱潮突然向可哥的眼底襲來，她深深歎息，這裡的景物依然沒變，可是，人，還是原來的人嗎？

　　沒錯——

　　這片小樹林便是可哥與夜辰初次相遇的地方。

　　放心！我對太平公主一向不感興趣。

　　如此刻薄的語氣真是夜辰這傢伙的作風呢！可哥唇角露出一絲微笑，眼眶卻濕潤起來。她伸出手，展開手掌，接住一片打著轉轉飄下來的落葉。

　　如果當時沒在這片小樹林裡偶遇夜辰，那麼今天或許就不會這般地備受煎熬了吧？可哥想。卻又不自覺地連忙搖頭。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她從來就不曾後悔遇上夜辰！儘管也有痛苦和淚水，可是充滿歡愉和喜悅的日子卻是銘記在心的！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

　　「天氣真好啊！」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連她的心裡也變暖和了起來。

　　好舒服！可哥抬起頭，仰著臉，盡情感受那拂在臉上溫柔清涼的風，不禁卸下了壓在她肩膀上那重逾千斤的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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