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_第99只螢火蟲1

五十八

　　啊！不行！

　　她剛想向他投以微笑，猛地想起自己來圖書館的目的，現在正是風大雨急的時候，夜辰正誤會著白瑞斯跟她呢，要是在這關鍵時期再讓他看到他們在一起，那就說什麼也沒救啦……

　　「那個……白瑞斯，你要離開圖書館了嗎？」可哥一邊問一邊向四周察看敵情。

　　「嗯，我正想回教室呢。」

　　「啊！那就好！」她如釋重負的表情對上白瑞斯困惑的目光，僵住了兩秒，乾笑了幾聲，「呵呵，我的意思是既然要回教室，那就快些走吧。」咳！真是越描越黑。

　　可哥搔搔頭，顧不上白瑞斯愈加迷惑的表情，心急地拉著白瑞斯就往門外走。

　　「等等……可哥，別拉我走那麼急啊……」

　　「……」解釋不了這麼多，可哥拉著白瑞斯疾步如飛來到玻璃自動門前。

　　門受到感應，嗖地打開了，她邁開的步伐卻戛然定住了。

　　嗚，都說愛神天生總愛惡作劇，有緣的人總是擦肩而過，怎麼他們就不是這樣呢？起碼在這個節骨眼上……

　　玻璃門的另一邊，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夜辰。

　　見自動門開了，夜辰漫不經心抬起頭，漫不經心朝可哥這邊望過來，目光無意識地對上她驚慌失措的表情。

　　周圍的空氣好像一瞬間被凍結住。

　　夜辰怔了怔，臉上不帶任何表情，飄忽的眼神掠過可哥的臉，視線最終停留在她正握著白瑞斯的手上，瞳孔不易為人察覺地收縮了一下，冷漠，僵硬，惱怒，哀傷……陰晴不定的情緒交錯出現在他眼底，只一瞬間便平息，快得讓可哥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夜、夜辰……」她觸電般放開白瑞斯的手，木訥地低喊。

　　夜辰沒聽到似的漠然從她身邊擦身而過，快步走進了藏書廳。

　　可哥頓時像靈魂被抽離了身體，臉色蒼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夜辰他……是真的這麼做了嗎？

　　真的把他放在她那裡的心……拿回去了嗎？就這樣，從此把她當做陌路人了嗎？

　　不是沒想過他會以怎麼難看的臉色和難堪的語氣對待她，可是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無聲無息，沒有任何表情地從她身旁掠過，仿佛她只是……透明的存在。

　　一桶冰冷的水從可哥頭頂淋下，那抹冷意一直蔓延到她的腳跟處。

　　圖書館裡的人進進出出，玻璃自動門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可這一切仿佛與可哥的世界隔絕開來。她僵立著，徒剩一具空蕩蕩的軀殼。

　　白瑞斯一直站在她的身後，怔怔望著那看起來顯得異常柔弱的背影。他的心裡一陣刺痛，情不自禁地上前一小步，顫顫地伸出手，想觸碰那微微抽動的肩膀，就在快碰到的瞬間，卻又停住，縮了回去，垂在身側緊握成拳。

　　為什麼？為什麼？

　　此刻，她和他明明近在咫尺，可是為什麼，他卻覺得她和他如兩顆行星般遙不可及呢？

　　不管他再如何地伸長雙手，終究卻連她的衣角都無法觸碰到的那種絕望，再一次如潮水，洶湧地淹沒了他。

　　金燦燦的陽光撥開了一縷縷的遊雲，透過玻璃，如流砂般漫進圖書館，溢出滿天地的明亮。

　　來來去去的學生偷偷打量著這個眼眶裡含著淚呆立的女生，和她身旁神色黯然俊美如畫的男生，卻無從知曉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任何故事。

　　於是，可哥繼續和夜辰處於僵持不下的狀態。而時間的輪盤也在可哥的無能為力中轉到了星期三。

　　這個下午，碧空如洗。刺眼的驕陽毫不吝嗇地散發出逼人的熱力，樹上的知了一聲比一聲高地嘶叫著，仿佛在進行著一場沒有明天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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