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_第99只螢火蟲1

四十六

　　「嗯？可哥……你說什麼？」白瑞斯放慢車速，微微側過頭。

　　可哥的思緒一瞬間極度混亂，似乎內心深處有某些沉睡著的記憶，隨著這首曲子，被漸漸喚醒，在蠢蠢欲動。

　　她緊閉著雙眼，腦海裡不由自主地像放電影似的，交替出現了各種畫面：

　　四周飄浮著的雲彩……如火般的晚霞……不知名的美麗的花……兩個稚嫩的嗓音……

　　手？一隻伸過來的手?!

　　突然，像是有人突然拿著大鐵錘在用力敲可哥的頭，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她抱著頭，蜷起了身子，覺得腦子裡的圖像仿如被人用剪刀一通亂剪，碎成一片片。

　　「吱」的一聲急刹車，車子刷地停了下來，在高速公路的中心。

　　「可哥，你怎麼了？」白瑞斯俯過身子，驚慌失措地扶起可哥，把她靠在他的胸膛上。

　　可哥蒼白著臉，緊閉著眼睛，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滲出掛在額頭。

　　後面傳來了喧囂的叫駡聲和快要響翻天的喇叭聲，白瑞斯卻置若罔聞，只緊張地注視可哥，「你怎麼了，可哥？拜託，你別嚇我好不好？」

　　嘈雜的喇叭聲差點刺穿了可哥的耳膜，她如夢初醒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白瑞斯焦慮萬分、失去血色的臉。而胳膊上傳來的陣陣隱痛，證明了白瑞斯握著她胳膊的手有多緊，他的心裡就有多緊張。

　　「白瑞斯……放心吧，我沒事的。」可哥努力抑制住心底那種奇異的不安，強作精神地對白瑞斯笑笑。

　　白瑞斯顯然不太相信她的話，鬆開了手，凝望她：「你真的沒事嗎？我不太放心，不然我折回去醫院好了？」他發動車子，想掉轉車頭。

　　拜託！這裡是高速公路好不好？停下來已經糟糕得要命，更何況想在這兒強自掉頭？

　　「不、不要！」可哥猛然喊出聲，拉住白瑞斯的手，「我剛才只是有點胃不舒服，現在完全沒事了，相信我，沒關係的。」

　　「真的，沒騙我？」白瑞斯深深看著她，仿佛剛才難受的人是他而不是可哥似的。

　　「嗯！真的真的！」可哥連忙小雞啄米似的拼命點頭。

　　沉默了五秒鐘後，車子緩緩再次啟動。

　　在白瑞斯的強烈要求下，可哥只好一路把頭靠在椅背上休息。她的耳邊似乎還在回蕩著那首曲子……究竟是什麼時候？她曾聽過誰唱過這首歌曲嗎？

　　Vol.03

　　在可哥苦苦思索的時候，車子駛出了高速公路，一直駛到遠離市區的郊外。

　　「可哥，到了。有沒有感到怎麼樣？還有不舒服嗎？」白瑞斯飛快地繞到可哥這邊拉開車門，俯下身子問她，神情還是很緊張。

　　「啊！沒事，我沒事了。到了你說的地方啦？」可哥看著白瑞斯伸過來要攙扶的手，暗暗笑了下，可愛體貼的白瑞斯，他不會是以為她是個水晶娃娃，碰一碰就會碎掉吧？

　　可哥還沒顧得上看周圍的景物，一陣清新微夾著土腥的青草味道撲鼻而來，令人神清氣爽。

　　這是什麼地方啊？怎麼從不知道市區附近竟然有這種地方？

　　可哥呆呆地站著，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合不攏嘴，下巴差點落到了地上。

　　這是一面小小的山坡，湛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一望無際的油菜田，金燦燦的油菜花差點刺痛了可哥不可置信的雙眼，地上的幾處水窪倒映著天上的景象，風過處，泛起絲絲的水紋，折射著太陽的光線，波光粼粼，像一幅幅活動的佈景板。

　　可哥的眼光從油菜地投射到遠處的幾棵參天大樹上，呼吸有刹那間的凝滯。這一切，和早上她做的那個夢境何其相似，她幾乎快要分不清這究竟是虛幻還是現實了。

　　「我該不會還在做著夢吧？」可哥自言自語地提起手，狠狠地捏了自己的胳膊一下，「好痛！」她死命揉著痛處，相信了眼前的一切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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