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春雨如酒柳如煙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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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衣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小時候差點被賣到妓院做丫鬟,幸虧我娘路過妓院門口看她哭得那麼傷心才心生憐憫買了回來給我做伴。她看到這種和她同命相連的孩子心就酸得不行,伏在我耳邊說:「小姐,這丫頭看起來挺機靈的,我們府上也不缺那點口糧……」 「你對我們獨孤山莊倒是挺瞭解的。」我點點頭說,「好吧,你打算把你這孩子賣幾兩銀子?」 「七少夫人看著給,只圖孩子能有頓飽飯吃。」婦人謙卑地低著頭。 「我讓書童帶你去帳房那裡取五十兩銀子,回去好好地打點打點做個小生意,不要再賣孩子了。」我對那孩子微微地笑,「不用害怕,你跟這位翠衣姐姐去吃點東西,換件漂亮衣服,這府裡可好玩了。」 孩子似懂非懂,不過也能感受到善意,看了她的母親一眼,又看了笑嘻嘻的翠衣一眼,機靈地跑去抓住翠衣的手。 婦人想必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的銀子,反而局促不安起來:「謝謝七少夫人……」書童聽了我的話,便帶婦人匆匆地離開了。 3 這孩子不太愛說話,換了乾淨的衣服,梳好了頭髮,竟然是個眉目清秀的孩子。她一下子吃了太多的點心,撐到上吐下瀉。翠衣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一口一個小可憐。小蝶兒聽說府中來了個和她年齡相當的孩子,欣喜得不行。平時獨孤寒堅持不讓小女兒出府,怕她遇到危險,以至於她生下來到現在都沒見過生人。 孩子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些日子,身體還是很虛弱,小蝶兒安靜地趴在床前,小聲地問翠衣:「翠衣姐姐,她什麼時候醒過來?」 「小小姐,你先出去和阿蘭玩,等她醒來了翠衣就去叫你。」 蝶兒一聽立刻扁起了小嘴:「阿蘭笨手笨腳的,每次玩踢毽子總是輸。」這孩子估計也是悶壞了,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翠衣實在是被纏得沒辦法,只能求救似地看著我。我連忙把蝶兒拉到一邊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你若把那孩子吵醒了,她病好不了就永遠也不能和你玩了。」 小蝶兒這才安靜下來,伏到一邊安靜地看著。這時老管家鐘叔來了,一進門就遞進來一大本帳簿:「七少夫人,這是這個月雇下人的花費。另外宴請賓客的帖子已經寫好了,其中包括幾個皇族和江湖中的正宗門派,已經派信差送出去了。三少爺和四少爺已經回府了,老夫人叫您過去一趟。」 小蝶兒一聽欣喜地跳了起來,問:「鐘爺爺,爹真回來了麼?」 「回小小姐的話,已經回來了。」鐘叔看見蝶兒,必恭必敬的表情裡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那仙女嬸嬸,我們快去祖奶奶那裡找爹吧。」孩子就是孩子,一瞬間就忘記了躺在床上的小夥伴。我歎了口氣,這分明和當年的我一個模樣。 獨孤寒和獨孤涼在祠堂裡和老夫人飲茶,獨孤冷也從布莊裡回來了,三兄弟坐在一起,老夫人歡喜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一直拉著獨孤涼的手不願意放開。獨孤涼被看得不好意思,便說:「祖母,我已經好了,不瘋不傻,桑香鎮的事也處理好了。」 獨孤寒奚落地彎起嘴角:「四弟真的處理好了麼,那個叫梅刃兒的姑娘……」 「梅刃兒是誰?」老夫人聽得雲裡霧裡,她沒去桑香鎮,當然我們也不會將那麼驚險的遭遇講給她老人家聽。 「是喜歡四哥的一個女子,聰明又賢慧。」我急著搶白。 獨孤涼無奈地瞪著我們一眼,老夫人果然很高興:「是如煙說的就沒錯了,如今剩下的你們三兄弟中,只有你沒有成親了,這事要儘快,否則夜長夢多。」 獨孤涼見狀,忙找藉口說路途遙遠太累,推脫說要去休息。我跟老夫人說了一下準備的情況,這才隨著獨孤寒和獨孤冷出了祠堂。 小蝶兒一個多月沒有見到爹了,自然興奮得住不了嘴,說起病倒在床上的小夥伴才斂下笑容來,像小大人一樣地歎氣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一起玩呢。 聚在一起的三個大人被她的樣子逗得樂壞了,這時候管家鐘叔又匆匆地跑來,他面上都是驚惶之色,見我們都在這裡,忙說:「各位主子,剛才我們的花匠去府後面挖些土栽花,竟然在土裡挖出一具屍體來。」 「屍體?」獨孤冷皺了皺眉頭,「快帶我們去看看。」 4 屍體已經被挖了出來,在陽光底下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屍臭味。那個花匠已經嚇破了膽,兩個壯丁架著他如爛泥一樣癱軟的身體。 屍體的臉部已經腐爛,憑她穿的衣服和手的粗糙度來看,應該是個沒有身份背景而且家境貧寒的普通農婦。獨孤冷上前去看了半天,只說了句:「是被掐死的,此人必定有深厚的內力,否則一個再大力道的沒有練過武的普通人也不會留下這樣黑紫的手印。」 兩個長工聽鐘叔吩咐要抬去縣裡的衙門裡認屍,剛抬起來,一個小布錢袋從她的衣袖裡掉出來。帳房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呼:「這不是她嗎?」 「你認得這個婦人?」獨孤冷皺起眉頭。 帳房臉色煞白地搖搖頭:「不認得這婦人,這錢袋我卻認得,前些日子家裡雇下人,七少爺的書童帶她來取五十兩銀子,說是七少夫人買了她的女兒。因為我們家很少花這麼多錢買下人,所以就有點印象。而且這五十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小的怕她弄丟了,就用錢袋裝著給了她。」 「莫非是有人見財起意,於是就謀害了這個婦人?」獨孤寒試著分析。 獨孤冷微微笑著搖了搖頭:「若是為財,為何錢袋還好好的在屍身上?況且,憑這個指力,在江湖中也算是有上乘武功的高手了,怕是你我都不是對手。」 竟然是那孩子的娘。 事情好像並沒有那麼簡單,殺人不為財,一個小小的婦人會和江湖中人有什麼牽連?下人們將屍體拖到馬車上運去縣裡的衙門,我回冷煙小築時翠衣驚喜地說:「醒了,小姐,那丫頭醒了。」 短短幾日那孩子已經恢復得很好,臉上也有了紅潤的顏色,一雙大眼睛清澈明亮,見了我乖巧地跪下磕了個頭,再沒別的話。我沒有由來地憐惜,竟然無法將她娘已經慘死的事告訴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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