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草樣年華Ⅲ | 上頁 下頁
二十一


  高僧說:「回家買的不管用,我們這裡就可以請,出門左拐,那裡是佛緣堂。」

  邱飛和周舟來到佛緣堂,說要請一個龍龜,工作人員拿出一個說:「七百八。」

  邱飛問:「什麼做的,這麼貴?」

  工作人員說:「材料不重要,管用就行。」

  邱飛一想,這東西在潘家園買,用不了一百塊錢,不值,加上身上的錢也不夠,就說先算了吧,便出了佛緣堂。寺廟導遊見邱飛空手出來,就讓邱飛回去和高僧打個招呼。出於禮貌,邱飛回到禪房,高僧見狀,說:「施主為何空手而歸?」

  邱飛說:「錢不夠。」

  高僧說:「那裡可以刷卡。」

  邱飛說:「卡裡也不夠。」

  高僧說:「既然施主不方便,就上一炷全家福的香吧,佛祖會理解的,出門右拐,那裡求香。」

  邱飛和周舟又到了燒香的地方,工作人員遞上價目表,最便宜的香三十三塊錢一炷,有一米長,在北京雍和宮門口,也就賣十塊錢。邱飛想,燒就燒吧,便遞上四十塊錢,說燒一根。工作人員沒接錢,說,上香至少要三炷,邱飛一想,既然都到這了,三炷就三炷吧,給了錢,點上香,工作人員拿出一個本,說可以把家人的名字寫在登記薄的表格裡,佛祖會保佑他們的,邱飛便寫上自己和父母的名字,工作人員說,不用寫得這麼擠,邱飛說,我還得寫呢,然後又寫上周舟的名字。

  出了寺廟,遊客互相打聽,問高僧如何指點的迷津,基本都是請東西或燒香,說的話也幾乎一樣,都是要處理好人際關係,細琢磨,似乎對任何行業的任何人都試用,發覺被忽悠了。邱飛忘了看,剛才那個高僧頭上有沒有點兒了,別是和自己一樣,只是剃了光頭的俗人。

  不過令邱飛欣慰的是,和周舟一起燒了香,他許的願是,兩人白頭偕老。

  出了寺廟,海南遊基本結束了。四點吃晚飯,五點到了機場,等待八點的飛機。導遊把眾人撂在機場,說完旅途愉快,再見,便消失了。

  晚上十二點,邱飛和周舟出了北京機場,迎接他們的,是接下來的生活。

  邱飛現在住在周舟的那套房子裡,周舟也住,兩人基本算在一起過日子了。白天周舟上班,邱飛買菜做飯,半個月下來,周舟胖了兩斤,邱飛瘦了四斤,不是勞動所累,是心裡有檻。

  這次海南之行,讓邱飛清醒地看清一個現狀:生活,沒錢不行。

  邱飛自己並沒有多少錢,上學家裡給的錢沒花完的,偶爾給外面幹個兼職掙點兒錢,再加上研究生的那點兒補助,就是全部家當,這次去旅遊團報名,就全都花掉了。周舟也知道邱飛的現狀,所以去海南之前給邱飛錢包裡放了兩千塊錢,說路上花這個。邱飛並不願意花周舟的錢,而自己又沒錢,所以之前幾次掏錢的時候,都有些不情願。

  邱飛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女朋友,雖然兩人恩愛,不用分這麼清楚,但邱飛身上有一種大男子主義,他不願吃軟飯。他決定儘快找到工作,掙錢超過周舟,否則,他彆扭,還得再瘦下去。

  本科畢業的時候,即使工資不菲,邱飛骨子裡也不是很想上班,現在他想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當然,錢少了也不幹。

  這時候,楊陽打來一個電話,說掙錢的活兒來了。

  第五章

  楊陽去深圳談的那個宣傳片談下來了,啟動資金已經下來了,馬上就過去開拍,導演已經找好,但楊陽跟不過去,他要留在北京談更大的活兒,據說這次是一個電影。這趟去深圳的時候他又認識了另一個老闆,老闆的公司盈了點兒利,聽說投資影視可以不上稅,說不定還能收回更多,便有了此意向。

  楊陽讓邱飛帶隊過去拍宣傳片,主要任務就是監督花錢,多省一分,就是自己的。

  邱飛掙錢心切,也沒和周舟商量,就答應了。

  楊陽找的導演是丁小樂介紹的,叫付強,本科是學建築設計的,是名電影愛好者,同時也是電影學院導演系的考研愛好者,考過五次,光報名費就交了近千元。

  第一次考是2002年,他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去考的,結果初試過了,複試也過了,但還是沒讓他上,因為這一年他剛大三,明年本科才畢業。

  2003年,付強大四,第二次考研,順利通過初試,如果再過複試,就將成為電影學院導演系的研究生。他開始抽煙喝酒罵人泡姑娘,為成為一個導演做準備。結果複試的時候,北京正好鬧非典,外地人不敢進京,電影學院的複試由以往的面試改成打電話聊試,電話打來的那天他恰好不在宿舍,是室友接的,老師說找一下付強同學,室友說那傻X出去泡妞了,老師說那讓付強同學回來後回個電話,室友說:「他回不回來還不一定呢,泡完妞沒准就在外面過夜了。」老師一聽,覺得不能讓這樣的人當導演,本來演藝圈就亂,他就別再來添亂了,於是給付強的複試成績是零分,付強再次落榜。其實付強並不像他室友說的那樣,他確實開始泡妞了,但運氣不好,總泡不到,初戀還遲遲沒開始,是室友忌妒付強當了導演後將過花天酒地的生活,所以才那麼說。

  2004年,付強畢業後沒有找工作,繼續複習考研,並開始戒煙戒酒戒罵人,他對自己能成為一名導演信心十足。此時他的同學已經找到了月薪三千的工作,年終還有上萬的獎金,但付強絲毫不為其所惑,每天堅持背單詞、看片子,沉浸在自己的藝術夢裡。考試前三天,他來到北京,因為沒錢,在電影學院附近找了家便宜的地下旅館,準備圓夢。結果考試前夜,出去吃飯回來,發現房門是開著的,進屋一看,除了旅館的床和床上未疊的被子還在,自己的東西全不見了。他退出房門,看了看門牌號,沒錯,是自己那間房,於是去找旅館老闆,問怎麼回事兒。老闆的屋裡坐著兩個員警,老闆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快過年了,我就出去理了個發,回來抽屜裡的現金都沒了,這不,把員警叫來了嗎?」

  員警說:「賊也得回家過年,最近這種事兒頻繁發生。」

  付強說他的准考證和身份證都在包裡,員警說:「賊只要現金和貴重物品,剩下的就隨手一扔,掃大街的已經撿到好幾個包了,證件還都在裡面。」

  付強在外面轉了一個晚上,希望能發現自己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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