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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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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材力考試前夕,我弄到了一份考試題。這學期材力考試分成理論和實驗兩部分進行,那天我們去材力實驗室進行實驗考試,屋內有一台電腦,我想這台電腦裡一定存有對我們有價值的東西,譬如說考試題。實驗過程中,老師離開實驗室去樓道抽煙。於是趁此時機,楊陽守在門口觀察風吹草動,我打開了電腦,順利地找到期末考試題,並將它存入齊思新的軟碟中,在老師返回前及時關閉了電腦。其餘同學都在專注地做著實驗,沒有注意到我們的一舉一動,此事只好我們三個人知道。 雖然弄來考試題,我們卻沒有答案,面對陌生的試題,我們三人誰也不會做,試卷的價值沒能得到體現。我們找到張超凡,讓他寫出一份完整的答案,然後我們只需稍費腦筋,把答案背下來即可順利通過考試。但張超凡對這些試題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又找來另一個學習成績優秀的同學,兩人取長補短,擬出了一份基本正確的答案。當我們把答案拿到手的時候,全系三個班的學生早已人手一份了,這份試題一傳十,十傳百,成為了全系皆知的秘密。 有了這份試題,我們就可以隨心所欲地想考多少分就考多少分了。在全系同學均取得優異成績後,我深感事態的嚴重性,因為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是我。 果不出我所料,我不但沒有得到知恩圖報,反而被某個見義勇為的同學告訴了老師,作為替罪羊被招至辦公室審問。 我決定以堅決不承認來否認自己對此事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老師也僅是道聽徒說而已。我若無其事地走進老師的辦公室。 「知道我找你來什麼事嗎?」老師企圖開門見山地讓我承認犯罪事實。 「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你的材力考了多少?」 「68。」我早已料想到事情會演變如此,所以在答卷的時候有所保留。 「有人說你考試前找來一份試卷,有這回事嗎?」 「試卷?沒有。如果有卷子我能才考68分嗎?」 「這次考試難度不小,可是居然沒有不及格的。」 「這說明您教得好。」 「我教得再好也應該有不及格的呀!」他居然敢承認自己教得好。 「除了您教得好外,還有我們自己的努力,我考前兩天兩夜都沒怎麼睡覺。」 「你應該知道欺騙老師和偷試卷的後果。」 「不論是什麼後果,都與我沒有關係。」 老師對我的矢口否認無可奈何,說:「既然這樣你就先回去吧,如果讓我查到,我不會輕饒這個人的。」 「你儘管重罰。」他的恐嚇對我毫無作用。 這件事情後來就此不了了之了,老師根本沒有把它糾察到底的願望和能力。 29 材力考試就這麼偶然地通過了。我和周舟依然在為後幾門考試苦苦煎熬。我們佔據教室的一角,旁邊擺放著水壺和飯盆,還有一個枕頭,無論我們誰學困了,就躺在後面的桌子上休息片刻。當還剩下最後一門《鄧小平理論》(簡稱鄧論)考試的時候,我們實在堅持不住了,便回到各自宿舍休身養性,準備精神飽滿地將最後這門考試拿下。 我回到宿舍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睡覺,這門考試有三天的複習時間,足夠我盡情地睡個痛快。 當我不知睡了多久醒來後,聽見齊思新在對楊陽發牢騷:「操,總說共同富裕,可是有人早就開上了『寶馬』,我卻連『夏利』都沒有!」齊思新在對書中提到的「共同富裕」大發感慨。 「你的標準也太低了吧,難道有了寶馬就等於先富起來了,簡直是鼠目寸光。」楊陽將書扣在桌子上,點上一根煙。 「那你說什麼才叫富裕?」齊思新也合上了書。 「至少得有兩輛寶馬才叫富裕。為了這個目標的早日實現,我們從現在起就要好好學習,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只有生產力發展了,經濟才能發展。到那個時候,我就不抽二塊五一盒的『都寶』了。」 「那你抽什麼?」 「我抽十塊錢一盒的『都寶』。」 預料之中,鄧論被我輕鬆過關。 期末考試終於過去,猶如一場激烈的戰鬥剛剛結束,屍體遍佈山崗,鮮血染紅大地,一想到複習期間那些不眠的夜晚,我便有如重溫一遍那心驚膽戰的過程:每當夜幕降臨時刻,我對第二天的考試科目還是一無所知,隨著夜色的加深,我把課本一頁頁地翻過,在這個過程中,我要靠一根接一根地抽煙頂下來,否則我會崩潰。天快亮的時候,也是我困倦到極至的時候,我會跑進廁所用涼水瘋狂地衝擊腦袋,再灌滿一肚子涼水坐回到教室,繼續將剩下的幾頁書看完。 這個時期,我每天都處於極度亢奮之中,心臟跳動急劇加速,手在答題的過程中哆嗦不止。直至考完試很久後,我身體的各器官才恢復到正常狀態。 儘管在這次考試中我盡了自己的最大努力,仍沒能獲得一個稱心如意的結局——依然有不及格的科目。我難以逃脫補考的命運,雖然沒有滿載而歸,但能活著考下來已實屬不易。 剛走出考場,我便將那些為了應付考試而死記硬背住的知識忘得一乾二淨。我不知道學習這些東西究竟有何意義,它們不會伴我一生,更不能理解學校為何偏偏要讓我們學習這些終將被遺忘的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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