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草樣年華 | 上頁 下頁
二三


  在去吃羊肉串的路上,當我們途徑女生樓時,它在瞬間由燈火通明變成漆黑一片。周舟「哎呀」一聲:壞了。然後就一邊對我說再見,一邊趁值班大爺鎖門前跨進樓內。周舟進樓後,透過窗戶向我招手,我走過去也聽不清她在窗戶那邊說些什麼,據我的判斷她好像是在說:沒吃上羊肉串挺遺憾的,明天再去。

  我點了一下頭,周舟微笑著跟我招手再見,我也張嘴說了一聲再見,看著她消失在樓廳的拐彎處。

  晚上,楊陽有意和我聊起周舟,又自然而然地直奔主題——沈麗。楊陽說他想和沈麗好,問我有戲沒戲。我說只要我和周舟好了,你和沈麗絕對有戲,回頭我讓周舟給你倆一撮合,這事兒保准成。

  ---supercfc

  29

  第二天,有一門課的作業需要在上課前交給老師,我早早地拿了張超凡的作業本去教室抄。自入學以來,我一直在複製張超凡的作業,可能是出於我的字跡比他工整的原因,每回作業本發下來,張超凡都是5減,我的成績卻始終是5分。

  張超凡其人身上存在著無數優點,他的身材體現出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他學習成績之好使我在抄他作業的時候可以絕對放心,但人無完人,張超凡亦存在美中不足之處,他有些口吃。這個毛病讓他痛苦萬分,他曾經嘗試過各種科學療法和民間的祖傳偏方,試圖治好此病,然而均不見效,為此他苦惱不已。一次上物理課的時候,物理老師點名,當點到張超凡的時候,他坐在座位上費勁地說:「到…到…到…!」物理老師疑惑地將頭從花名冊上抬起,問道:「你們系有三個叫張超凡的?」張超凡面紅耳赤地從座位上站起,解釋道:「就…就我一個叫…叫張超凡。」老師這才真相大白,張超凡在同學們的哄笑中尷尬地坐下。以後凡是老師點到張超凡名字的時候,都會給張超凡留出3至5秒的答到時間,然後抱以會心的微笑,繼續點下面同學的名字。張超凡因為這個毛病付出過慘重代價,別人在電話裡三分鐘可以說完的事情,他偏偏要用上七八分鐘,所以我總是看他隔三差五地去買電話卡,現在張超凡積攢下的電話卡的厚度已有啤酒瓶那麼高了。

  就在我疾筆如飛抄得起勁之時,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回頭一看是周舟,她背著書包,手裡拎著一個塑膠袋。

  我說:「哎呀,你嚇死我了。」

  「你幹什麼壞事呢,做賊心虛。」

  「沒有,就是抄抄作業。」

  「噢,抄吧。你吃早點了嗎?」周舟問道。

  「沒有,來不及了。」我翻了翻張超凡的作業本,還有一頁多沒有抄。

  「你還挺敬業。」

  「我一個禮拜就敬業這一次。」

  「行了,不打擾你了,給你吃我這份早點吧。」周舟將塑膠袋放在桌上。

  「別,我都吃了你吃什麼?」

  「誰讓你都吃了!」周舟打開塑膠袋,拿出一個雞蛋,說:「剩下的給你,我走了。」然後就拿著雞蛋去了另一間教室。

  待周舟進了那間教室,我打開塑膠袋一看,裡面還有一個雞蛋,一塊蛋糕和一袋優酪乳,我合上張超凡的作業本,心想,抄個屁作業,不能總是得五分,也要適當地得一次2分,總比張超凡做得好,他以後還能再給我抄嗎。於是,我磕開雞蛋,剝去暗紅的雞蛋皮,雪白的蛋清呈現在眼前,趁著還有些燙手,我急不可耐地將它放進嘴裡。

  上課前,我把作業交給課代表,不等老師講課,便從後門溜出教室。我跑到周舟所在的教室,趴在後門看她如何上課。周舟正坐在第二排,身體挺直地抄著筆記,旁邊坐的好像是沈麗,她倆是這個課堂上為數不多的沒有趴在桌上的幾個人之一、二。

  出了教學樓,我懶洋洋地走在校園裡,早晨的陽光透過已經抽芽的柳條照在路上,幾個環衛工人清掃完校園的垃圾正準備收工,幾個遲到的學生一邊用手梳理著頭髮,一邊慌慌張張地向教學樓跑去,泥土中鑽出星星點點的綠色,三月的校園萌發出讓人欣慰的盎然生機。

  46

  我回到宿舍,見楊陽正慵懶地躺在床上,捧著一本《海子詩集》拜讀,書的封面印著一張海子的一寸免冠未刮鬍子帶著眼鏡的側面照。楊陽昨晚已把作業抄完,所以不必再為此早早起床,只需讓別人將作業帶去交給課代表即可。楊陽見我回來了,說:「抄完作業了嗎?」

  「抄一半就交了,碰見周舟了,懶得再抄了。」

  「你現在可是有點兒心花怒放了。」

  「沒有,僅僅是含苞待放,還沒到盛開的季節。」

  「那你施點兒肥,加速它的茁壯成長。莊稼一隻花,全靠糞當家嘛。」

  「還是讓它在陽光普照中自由成長吧,你也知道,一年收三回的米叫箕米,沒有泰國香米好吃;最甜的西瓜是不加催熟劑的。」

  「它要是不開花怎麼辦呀!」

  「那就是無花果,一樣可以結出甜美的果實。」

  「等收穫的時候,你把品嘗過的滋味告訴我,我也好知道是甜是酸。」

  「沒問題,我估計是酸甜兒。」我又問楊陽,「你還有書嗎,給我一本看?」

  楊陽從書架上拿了一本徐志摩的詩集給我。我一翻,正好翻到《再別康橋》那頁:輕輕地我來了,正如我悄悄地走,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我念完後說:「這首詩描寫的是小偷潛入一個生活困難的家庭時的所見、所聞、所感。」

  楊陽一琢磨,說:「還真有點兒你說的意思。」

  我說:「詩人不是小偷就是流氓,要不怎麼管他們叫『濕人』呢!」

  「海子是不是有戀母癖呀,他怎麼把什麼都能當乳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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