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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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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我不知道那個女孩長什麼樣,可是她說話時那種咄咄逼人的語氣還真是有趣。我只記得她的身材很漂亮,那天晚上我本來就喝得太多了……」 兩人之間插入了一陣短暫而厚重的沉默。過了一會兒,仁宇耳邊響起了哥哥充滿確信的聲音: 「如果你不徹底告別自己那種吊兒郎當的生活,你就不能擁有普通人的那種幸福生活。」 「嗯,無論如何我也不希望自己變得那麼慘。」 仁宇不但沒有像信宇預想中似的異常冷淡,反而還微笑著用力點了點頭,儘管他原來就是個很愛笑的人,但此刻的他看起來比平常任何時候心情都好,於是兩兄弟有說有笑地並肩朝停車場走去,另一方用心配合著一方稍顯緩慢的步伐。傍晚的天空被染成了玫瑰色,這是一個心情不錯的週六下午。 突然,一直開車朝自家方向走的信宇猛然用力朝反方向打著方向盤,隨後便匆忙地朝某個地方駛去。 「我買的玫瑰花是不是顏色太紅了呢?」 怡靜把自己買回來的玫瑰花攤開在餐桌上自言自語道,如果那個原本就不怎麼喜歡鮮花的信宇看到的話,說不定會立刻對這束紅色的鮮花表示不滿。 他一定會這麼說吧?「是不是哪兒著火了?這叫什麼呀?」 怡靜一邊獨自整理著玫瑰花枝上的刺兒一邊想著信宇,但她馬上為自己的這種舉止感到尷尬,於是用力搖了搖頭。 「灰塵好多啊,先把花插好,然後得好好打掃一番了。」 這是幾天以來第一次回來,但家裡和怡靜預想的一樣,空無一人。這樣怡靜才能隨意地走進自己許久未曾看到的客廳,這是自己住過兩年多,每天都要親手打掃的家,那天她因為大發脾氣而離開這裡,今天她又回來了,不知為什麼,怡靜心裡產生了一科走進別人家似的生疏感。 但怡靜的確很想重新走進這個家,準確地說,她很希望自己能夠把整個家打掃乾淨,然後把自己買回來的鮮花插在各個角落裡,給下班回家的丈夫一絲心靈上的安慰。 既然回來了,就該做飯了吧。 如果有人要問這個當初自己主動離家出走的老婆怎麼會如此善變,怡靜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但她的確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也許只因為聽到信宇對自己說的那一句「我想你」。 你看,信宇,不管怎麼樣,我似乎已經是習慣性地對你示弱了。 怡靜圍起圍裙開始仔細打掃家裡的每一個角落,同時暗自在心中自言自語道: 現在想想,自己從十八歲開始一直到現在,幾乎沒有一刻不在想著你,無論是因為喜歡你,或是因為討厭你,是不是我這個人太執著了? 想你似乎已經變成了我的習慣,儘管我也曾經努力試圖和你徹底一刀兩斷,但最終還是做不到。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沒能容忍這一次的事情,因為他沒有像我想他那樣地想我,而人心又是無法放到天平上去稱量的。儘管我是那麼地想念他,但卻不一定能夠從對方那裡得到對等的心意作為回報。如今的我已經深切地體會到這一點,但卻是明知如此卻仍舊不肯死心。 「還記得我嗎?還能至少記起我的名字嗎?你是否知道自己對某人來說意義重大?……我愛你。」 怡靜一邊打掃一邊哼唱著自己從前暗戀信宇時最愛唱的一首歌,也許當初這首歌的歌詞和年少時怡靜的心情太過貼切了,她從前每次聽到這首歌都會掉眼淚,儘管現在的她是邊哼著這首歌邊打掃衛生。 怡靜正打算開始打掃丈夫的書房,突然,她發現書桌上放著一樣很眼熟的東西,一個褐色皮面的筆記本靜靜地躺在他書桌的一角。 「怎麼回事?它是放在這兒的嗎?」 日記本、家庭帳簿、咒語書,總而言之就是除了當事人之外不方便給其他任何人看的一些內容,當初信宇手腕骨折的時候,兩人曾經在書房裡共度過一段時光,當時的怡靜就是覺得「你工作的時候應該沒工夫理我吧」,於是明目張膽地在他面前拿出來隨便亂寫,而現在出現在眼前的就是那個筆記本。 「啊,連貼在裡面的名片都掉出來了,這個男人怎麼沒得到人家的允許就……」 話剛說到這兒,怡靜的眼睛突然間瞪大了,在這個筆記本的最後一頁上,出現了整個筆記本裡唯一不屬於她自己的筆跡,是別人寫的。 韓怡靜,韓怡靜,韓怡靜,韓怡靜,韓怡靜,韓怡靜,韓怡靜…… 沒錯,這些都是她的名字,而寫下這個名字的筆跡則是丈夫信宇的。他帶著一顆祈求心願實現的誠心,在這個記錄心願的咒語書上寫滿了怡靜的名字,在她曾經祈求過花、孩子,還有親切的丈夫的咒語書裡,丈夫寫下了她的名字。 「真是個狡猾的男人。」 讓別人的心受了那麼長時間的折磨,現在只用這幾個字,幾個名字就想挽回一切,從來沒給人家送過花,別說「我愛你」這三個字了,連「我喜歡你」都沒說過。 ——我想你,所以請你回來吧。 怡靜就這樣在書房裡望著自己的日記本怔怔地出了一會兒神,然後突然解下圍裙,穿上外套便出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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