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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我覺得她又好笑又可愛:"真有那麼好吃?你家廚師一大堆,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怎麼比得上?"

  "真心做給朋友吃的食物,和應付著做給主人吃的食物,味道是完全不一樣的。"

  "呵呵,謝謝你把我歸到'朋友'這一類人裡。"

  她搖搖頭,感激地說:"不,是謝謝你把我當朋友。喜歡我哥的女孩子很多,想嫁到我們家當少奶奶的人更多,所以那天在宴會上我有點失禮……"

  總是聽到他們家人在說"失禮"這兩個字,聽起來像是面具。

  "不用道歉,我本來看上去也像是那種人。"

  "不,你不是。"瑾年攤開薔薔寫真集裡的一頁,"這首詩是你寫的?"

  我總是夢見在開車去看你的路上。

  筆直的公路延伸至世界望不盡的終點,盡頭是海。

  海水裡裝滿淚的顏色。

  我總是夢見在開車去看你的路上。

  你坐在屋前的薔薇花邊等我,神色清閒。

  你說等我,但不會永遠。

  我總是夢見在開車去看你的路上。

  總是夢見,總是在夢見。

  霓虹閃爍,夜風呼嘯而過。

  我望著遠方,明白這一生無法抵達。

  我點點頭:"對,是我寫的,署名是薔薔,我替她捉刀。"

  "我總是夢見在開車去看你的路上。總是夢見,總是在夢見。霓虹閃爍,夜風呼嘯而過。我望著遠方,明白這一生無法抵達。"她歎氣,"好傷感的句子,星見,你是感情悲觀主義者?"

  "或許吧。我幫你把衣服烘乾了,換上吧。"我故意岔開話題,不想曬出自己的傷口。

  屋外的大雨漸漸轉小,淅淅瀝瀝,天空一片灰暗的陰霾。房間裡沒有開燈,昏暗仿佛午夜的大海,或者一個永遠也醒不來的夢魘。瑾年坐在我對面,望著窗外的樹影,眼瞳晶亮濕潤。她在想雷光夏,兩個小時以前她才知道原來深愛的雷光夏跟一個叫Rihanna的pub舞娘有過曖昧關係。

  她明白光夏最愛的是她,她也明白曖昧是男人們在曠野上旅行疲累時的緩衝劑,她更明白沒有一個男人可以一生只愛一個女人,所有的現實我們都明白,明白。

  可我們是感情上的潔癖分子。

  血管裡瘋狂攝取真摯和溫暖的野性從來就沒有熄滅過。

  愛過怎能輕易遺忘?她的Kelly包裡塞滿過去光夏寫給她的情書。如今網路通訊發達,甚多心意都用MSN、QQ和手機短信傳達,坐在電腦前寫一封E-mail已算是莫大的慎重,更何況是提起多年未用的筆在乾淨純白的信箋上寫信。那一定到了"你儂我儂,忒煞情多"的程度。

  我一封一封摩挲書信的封面。

  他們之間一定有誤會。光夏愛她,他的愛清澈乾淨,耐心溫存,不然不會提筆寫這麼多暖意融融的信。瑾年也無法忘懷,不然不會氣急敗壞時仍留書信傍身,將其視若珍寶。光夏是多麼矛盾的存在,在臺上激烈得無法容忍,在她面前又溫柔得無法抵禦。

  在走神的某個片刻裡,眼前恍然出現Siva的身影。我傻傻地想,如果Siva可以像愛落微那樣愛我,抑或是像光夏給瑾年寫信這樣溫柔地對我,那該有多好。

  於是更加惆悵,內心像是一片孤島。

  "好奇怪,在你面前我很放鬆,不用管那些檔和案子,不用管家裡的瑣事。"瑾年往我的床上一倒,"算起來才第二次見到你,為什麼就可以這麼放鬆呢?"

  "因為我沒有帶著企圖接近你,我什麼也不圖,你願意拿我當朋友,那我們就是朋友。"

  她神色中流露出感激:"星見,我也想生在你這樣簡單溫暖的家裡,永遠做個孩子。"

  "那就做個好孩子,睡會兒吧。"

  我把被子拉過來,一直蓋到她的肩膀上,然後輕輕合上門。

  "那個女孩子睡著了?"媽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織著毛衣。

  "是啊,幸虧她身體好,沒有感冒。"

  "哦……"媽欲言又止的樣子,"星見,你這個朋友好像家境不錯。"

  我點點頭,樓下停著的限量版越野車和她身上的Gucci、LV、D&G說明了一切。

  "最近你和這些富家子弟來往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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