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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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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抓住這最後一次機會呢? 他的心願又是什麼?會不會讓所有人羡慕得抓狂? "這,這位……"看著紙條上的心願,夏吉突然變得吞吞吐吐,結結巴巴。震驚、驚恐、恐懼、懼怕,這些表情一個接一個地躥到她的臉上。她握麥克風的手微微顫抖,眉頭緊皺,杵在臺上,喉嚨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發不出聲音。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怎麼會? 擔憂像盤旋的鷹在腦海裡揮之不去,紙條上的文字像巨大巢穴裡噴湧而出的蟻群,一隻一隻爬過她的眼睛。 "怎麼不念了?幸運讀者到底是誰?" "是不是主持人不認識字啊?" 台下焦躁的讀者不耐煩了,我見勢頭不對,趕緊溜到夏吉身邊,偷偷替換掉她手裡的紙條。她回過神來,重新念出新的幸運兒名字。隨著人群爆發出的陣陣豔羨的尖叫聲,又一名幸運兒蹦上臺。她眩暈地站在Siva面前,手足無措…… 趁全場焦點集中在Siva、幸運兒和夏吉三個人身上時,我背過身,悄悄展開剛才讓見過無數大場面的夏吉也目瞪口呆的紙條。 潔白的紙面上是藍色中性筆字跡。寫這張紙條的人想必練過硬筆書法,字跡蒼勁有力,怨恨透及紙背。他說-- 無恥的白癡們,你們崇拜的Siva不過是個殺人犯。他在紐約念高中時開槍殺死了同班同學。這種敗類憑什麼叫"作家"?Siva一定會有報應,我要等到報應到來的那一天,笑著看你們哭。 第二幕 【蒼綠】 殺人犯? 在紐約念高中時開槍殺死了同班同學? 一枚石子砸進平靜的心湖,激起雪白浪花,濃郁的迷霧從蒼涼的山頂一路環繞到腦海。靜默乾淨如Siva,怎麼可能開槍射殺自己的同班同學?我寧願相信這是嫉妒他的人在血口噴人、無事生非,卻忽然想起夏吉在看到這張紙條時臉上複雜的神色。隱藏在驚訝下的恐懼似乎意味著她也知道紙條上說的這一切。 或許她也知道這個秘密,並且幫助Siva一起隱瞞大眾,所以當秘密被揭穿在眾人面前時,她才會手足無措,一掃往日的傲慢。 簽售會在鋼琴曲《Remember》中結束,最後一位幸運兒得到了Siva的隨身小物一件,滿足了親近偶像的願望。所有冒著粉色小星星的目光和溫暖緋紅的臉蛋背後,是蟄伏在深海、急待證實的秘密。 我將那張小紙條揉成一團塞進牛仔褲口袋裡,急匆匆地跑到桌子邊跟書城工作人員一起揭海報、打掃桌子,收拾淩亂的簽售現場。Siva的人氣無可比擬,兩個小時賣出三千多本新作品,以前的經典作品也被崇拜者掃蕩一空。簽售會結束後,還有遲遲不肯離去的讀者開始高價購買剛剛被Siva簽了名的書。 "剛才的紙條呢?"夏吉把我拉到巨型海報後,小聲地問道。 我從牛仔褲口袋裡翻出那張紙條遞給她,假裝平淡地問:"上面說的是真的?" 她從上到下打量我一眼,抱著雙手輕蔑地答道:"這哪輪得到你來問?" 如果是在私人場合,我早就一杯水潑在她那張跟哈根達斯霜淇淋一樣嘶嘶冒冷氣的臉上,直接杠上了。可惜現在眾多讀者在場,顧及Siva的顏面,我忍著氣不理她,繼續幫工作人員搬椅子。一邊搬,我還一邊詛咒她下輩子長個肉包子臉,只要出門就被大街上的流浪狗跟在後面流哈喇子。 這麼想著我心裡爽了很多,不一會兒就沒事人似的帶著書城主管去休息室找Siva。休息室與簽售現場是冰點與沸點的兩個極端。窗簾撩開,明亮的一角漏進絲線般的光芒。閉目養神的Siva半張臉明媚,半張臉隱沒在黑暗裡,如同他的美好外表和謎樣過去,浮現出截然不同、對立的兩種色調。 這個人,到底是明是暗? 被推門聲驚醒的他禮貌地站起身,與書城主管互相祝賀今天簽售活動的順利完成。年屆40、挺著肚腩的主管笑得嘴角都快合不攏了,寒暄幾句後,他就找財務總結"勞動成果"去了。 Siva目送他出門。待門關好,他回過身安靜地凝望我。他的目光還是像以前那樣,清澈又深不見底,乾淨得讓我不忍心提及那張紙條,沒話找話地要他送我一本簽名書。 "上次在自習教室看到你寫的散文,感覺不錯。星見,你想不想也走寫作這條路?"他問。 "寫作?怕是太寂寞了。我記得《簡·愛》的作者夏洛蒂曾經寫信給著名詩人羅伯特·騷塞,討論文學天賦的問題。騷塞說:'寫作不能成為、也不應該成為女人的終生事業。'" "但是星見,你本來就不是普通女生,不必掩埋自己的天賦。我有一個叫薔薔的朋友馬上要出寫真集,需要一個文筆好的人幫她配些文字,你去試試吧。" "謝謝。Siva,你抬舉我了。我的文筆很生澀,不及你想像的一半好。"我猶疑著該不該問他紙條的事情。 "是不是有什麼想問我?"他看穿我的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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