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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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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吧——可意會,不可言傳呢!」林培終於帶著肯定的表情贊同了張琳的話。 「那可真夠噁心的,要跟那麼個又老又醜的男人相好,要我,殺了我都不幹……『瞥見周家的猴老子,好像是一座墳……』」張琳說著說著,竟然唱起了陝北民歌《 蘭花花 》,唱了兩句不過癮,扯著嗓子乾脆唱起了整段,「三班子那個吹來,兩班子打,撇下我的情哥哥,抬進了周家。蘭花花那個下轎來,東張西又照,瞥見周家的猴老子,好像是一座墳。你要死來你早早地死,前晌你死來,後晌我蘭花花走……」 江橙朵本來心情糟糕得要命,看到張琳如此搞笑,忍不住跟著笑起來,張琳說:「你可算笑了。」 「你們別為我擔心了,我不去跟華老師學音樂,不代表我會放棄音樂,我會想其他辦法的。」江橙朵說。 「高三那個音樂生跟我說了,跟華瘋子學根本沒用,他自己當年考音樂學院都沒考上,只不過他在學校很多年了,誰都不願惹他,所以他才能那麼得逞。那個音樂生說,要想考上音樂學院,必須要自己去找老師做單獨的輔導。」張琳說。 林培說:「那種輔導很貴的,聽說一堂課就要一兩百塊呢。」 說到錢,大家都沉默了起來,除去平時向父母要一些零花錢外,大家手裡都沒什麼富餘的錢,一堂課一百元這樣的天價對她們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現實面前,再激烈的情懷也會逐漸萎靡下來。 「算了,橙朵,還是低低頭吧,最起碼高一高二這兩年,我們還是忍住委屈,畢竟華瘋子還要教給我們樂理,我們還要學習五線譜,還要學習很多將來考試用到的內容,等我們把知識掌握了,再去找那種厲害的老師也不晚,你說呢?」張琳誠懇地對江橙朵說,江橙朵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沮喪沮喪再沮喪地望向遠處,心事難以言說。 正在沉思,江橙朵突然感覺身後被重重砸了一下,接著聽到一陣哄笑聲,江橙朵回頭一看,竟然看到腳下躺著一個滾動的排球,不知道從哪裡砸過來的,接著她循著哄笑的人群看過去,看到高一六班班花評委會的委員們正不懷好意地沖她們三個微笑。 程小朗也在其中,顯然,球跟他有關係,因為他徑直地向這邊走過來。 江橙朵一陣臉紅,兩隻手竟然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程小朗走到江橙朵身邊,抱起那只可憐的球,面帶笑容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沒留神。」 他剛說完,身後那群人又壞笑起來,大雄還學著程小朗的姿勢,捏著鼻子,做出怪聲說:「江橙朵,對不起,我喜歡上你了!」 然後又是一陣大笑。 江橙朵覺得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笑話,話沒說一句,閃身進了教室,好久好久,心情沒平復下來。 江橙朵開始不斷地收到匿名的、具名的、花名的各種來信,有時候是走到教室門口突然被人截住,有時候是托班裡的同學送到她手上,有的則是靜靜地躺在她的課桌上。那些信無一例外,是為自己或者某位同學點歌,有些更加赤裸裸,說是要點歌送給她,不管怎麼說,能夠引起同學們如此強烈的反響,江橙朵心內暗喜,也越來越對廣播站的工作感興趣,每天除了忙著整理下周播出的節目外,更是跑前跑後地找那些同學們要點的歌。 大家可能把校廣播站當成是萬能卡拉OK歌庫了吧?其實校廣播庫裡除了那些老掉牙的革命歌曲和一些早就無人問津的民歌之外,流行歌曲少之又少,寥寥幾盤盒帶完全滿足不了大家巨大的點歌願望。沒有辦法,除了把自己家裡私藏的那些盒帶貢獻出來之外,江橙朵還必須要跑到音像商店大量選購,這些花銷學校裡鐵定是不管的。有一次她偷偷地問了問馬格這個問題能不能從學校經費中支出,馬格慎重地笑了笑,然後又笑了笑,始終沒有說話,江橙朵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了。 兩周之後,江橙朵差不多可以獨立播音了,除了給大家點歌送歌之外,江橙朵還帶了一些自己喜歡的詩,配上音樂給大家念,習慣了躲在小屋裡給大家創造聽覺盛宴的她,反而覺得這個節目對於自己是如此地寬鬆、寬厚,而且自由,校領導對內容方面沒有給予過多的干涉,反而是播時政新聞的播音員要辛苦得多。慢慢地,每週二固定的廣播時間成為很多同學必定守候的時光,有那麼多人陪著她一起度過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她覺得非常幸福。 這天下午,班主任把江橙朵請到了辦公室。 「江橙朵,聽說你跟音樂老師鬧矛盾了?有這回事嗎?」班主任儘量小心翼翼又開門見山地說。 江橙朵誠實地點點頭。 班主任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華老師來找過您嗎?」 班主任有點為難的表情,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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