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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也許,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也許我只是沒碰到另一個合適的人。」他說。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故事,聽到他的故事我覺得自己不算太孤單,至少不止我一個人飽受感情困擾,成熟如許子望,他也有他的麻煩。

  但他做事卻是一流的。一年之後我終於來到了北京,便是他來接的我。那是遙遠的2003年,非典時期。這一次我有了經驗,買的是臥鋪票,一覺醒來就到了,不用那麼辛苦。火車站裡到處都是人,工作人員正在一個一個地測量體溫。我的體溫有些偏高,去檢查身體的時候看到許子望拖著行李安慰我爸,兩個大男人坐在那裡不知道說些什麼,等我出來時他們已經成了好朋友。「有小許在這裡照顧你我就放心了。」我爸對我說。

  我們一起吃了飯,之後父親獨自回三城。送他上火車的時候我看到他肥碩的身體奮力朝裡擠著,不知道為什麼,我鼻子發酸,其實他根本不需要送我來,他可以坐在有空調的辦公室裡等我電話就好。忽然之間我覺得他老了,而我卻拋下他來到了千里之外。

  「人長大了,總是要離開父母的。」許子望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一般,伸出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向我介紹關於北京的一切:「你的學校在海澱區,下了地鐵後再坐三站路就到了。從你們學校出來就是學院路,那裡很多高校,閑的沒事幹你可以到處逛逛,清華和北大經常會有一些演出或者講座,北京雖然不適合生存,念書的氛圍卻很好。」

  「不適合生存?」我問他:「那你幹嗎待在北京?」

  「將來我遲早會回三城的,不過現在年輕,總是想在熱鬧的地方打拼一下的。」

  我打量著車外一閃而過的樓群和人影,一眨眼,我就又來到北京了。程嘉南所在的北京。

  許子望將我送回學校後我迫不及待地去找程嘉南,遁著記憶,我找到了他曾經住過的地方。我興奮地敲著門,好久之後門才被打開,一個陌生人操著一口外地方言問:「你找哪個?」

  我愣住,問他:「你是誰?」

  「你敲我的門,還問我我是誰?」他皺著眉,穿一件廉價的汗衫,皮膚黝黑。

  我問他:「你是什麼時候搬來的?之前住在這裡的房客呢?」

  「我都在這裡住了半年了,沒見過之前的房客,你去找房東吧!」他說完,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我怔在原地,疑心是自己在做夢。八月的太陽照在身上,熱浪撲面而來。我出了很多的汗,走路的時候腳底發軟,像是踩在棉花上面。抬起頭望望四周,胡同還是那個胡同,而我竟然再一次地失去了與程嘉南的聯繫。

  那麼你在哪裡?

  忽然我想到什麼,看一眼手錶,攔下一輛計程車道:「去後海。」

  後海也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後海,短短一年,那裡新開了無數酒吧。旅客們成群地湧進各種酒吧,音樂聲十分喧鬧。Nirvana卻依然是那個Nirvana,推開門,我一眼就看到了西西。我奮力地擠到吧台朝她大叫:「西西!西西!程嘉南在哪裡?」

  那女孩依舊塗著亮晶晶的眼影,凝視我好久才說:「啊,是你,去年的那個小朋友。」

  她總算想起我來,我說:「是,我去年來過,來找程嘉南。今年我又來了,但是他搬了家,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給我一百塊錢我就告訴你!」她調皮地眨著眼睛,普通話比起去年進步了很多。

  我毫不猶豫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鈔給她,她一臉不可思議地說:「你竟然還真給啊?白癡!」

  我著急地看著她,她轉身去了吧台裡面,向其他工作人員詢問了一會兒才重新回來,說:「他已經離開這裡好久了,不過偶爾還會來這裡喝一杯。至於電話……我們都沒有他的電話。」

  我急得快要哭了出來,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在安慰我一般道:「要不然你留個電話給我,我見到他了讓他打電話給你?」

  「好。」

  我把手機號碼抄在一張紙條上,那個號碼還是在三城時用的。她把紙條收好道:「我記下了,放心吧。對了,你叫什麼?」

  「喬寶路,叫我小寶就好。」

  「你好小寶。」她伸出手來與我握手,然後問:「要喝點什麼嗎?」

  「不了,我要回學校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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