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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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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是沒錢,你去找有錢的啊!」程嘉南大叫:「去跟你那個開轎車戴金表的男人過去,反正你滿腦子除了錢也沒有別的!」 「什麼開轎車戴金表的男人?」側子愣了愣。 「你別在這裡裝傻,還真以為我不知道……」說到這裡,程嘉南也停了下來。我心裡「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要被拆穿了。 果然他們倆面面相覷一會兒,一起轉過頭來看我。我故作鎮定地繼續看電視,程嘉南走到我面前吼道:「原來是你,你給我滾出去!」 他是真的生氣了,眼睛發紅,青筋暴起,簡直能吃人一般。我嚇得縮成一團,生怕他動手打我。他倒是真的伸出手了,但並不是要打我,而是提起我的領子,把我整個兒地從沙發上拎到門外甩開說:「你才這麼大的人就學會撒謊了,我好心收留你你竟然做出這種事來!滾,立刻給我滾!」 我從地上爬起來,揉揉屁股說:「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沒有聽下去,只是走進房間把我的衣服、雜誌、各種小飾物,以及我的自尊與快樂,統統裝進我帶來的背包裡。我反應過來,沖進去阻止他,他又一把把我推了出來,連同袋子一起道:「打哪來滾回哪去,以後別再來煩我!」 「我不走,」我衝動地拉住他的手道:「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愣了一秒,說:「你神經病啊!」 然後爭脫了我的手,重重地把門關上了。 我對著門又是敲又是踹,嘴裡一邊叫著:「我是真的喜歡你!你不要這樣,我知道錯了!」 直到說出這句話,我才知道原來這份感情在我心裡埋藏的時間比我想像中還久。原本不確信的東西在此刻成為了事實,是,我喜歡你,從很早很早開始就喜歡了。 喜歡你什麼呢?我自己都不清楚。也許是你永遠廉價的白背心,也許是你眯起眼睛點煙的姿勢。年輕的時候我們都會因為這些沒意義的細節去愛一個人,但也正是因為這種荒唐,才顯得彌足珍貴。 門始終都沒有開。 我蹲在門口不肯走,在背包裡翻出一包皺巴巴的煙點上。那煙是從我爸那裡偷來的,紅色的萬寶路。一年前,就是在這裡,我告訴了你我的名字,喬寶路,你卻說:「你好,我叫萬寶路。」 你那時的笑容近在眼前,而現在,我們只隔著一層木門的距離,你在裡面也許在跟你喜歡的女孩重歸於好,我在門的這一邊品嘗著我的孤單和悲傷。這層門像是分割了兩個世界,你既是我的近,又是我的遠。 我觸摸不到你。 想著想著,我便睡著了。睡夢中有人抱起我下樓,上了計程車,又輕輕跟我說:「好好過日子,你還年輕。」 夢裡的月亮很圓很大,潔白又細緻,就像是愛人的臉。 醒來後我在自己家裡,面前坐著的人是金枝,她一見我就大叫起來:「哎呀醒了醒了,真的醒了!」 康斯激動地從外面跑了進來,但一看到我又冷靜了下來。金枝摸了摸我的額頭,又從腋下取出一個體溫計看了看說:「已經退燒了。小寶你真是嚇死我了,整整昏迷了一整天,要不是我跟康斯啊,搞不好你會死在家裡。」 我坐了起來,問她:「我爸呢?我媽呢?」 她沉默著望瞭望康斯,表情十分怪異。我想到那把菜刀,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於是立刻掀開被子跳了起來:「我爸他是不是做了傻事?」 金枝小聲說:「是傻了點兒。」 我穿上外套就朝外跑,康斯一把拉住我道:「沒你想像中那麼嚴重!他只不過嚇唬了你媽一下而已!」 我愣了愣,身體一軟,整個人攤軟了下來。康斯一把扶住我,跟金枝兩個人把我抬上床重新放好,蓋上被子。我有那麼重嗎?還是他們倆力氣太小?為什麼程嘉南一隻手就可以拎起我?他們卻要兩個人合夥? 我想著這種事,開口說的卻是:「我爸到底怎麼了?」 「多虧了那把菜刀,」康斯說:「這下子你爸不想離也不行了,你媽單位幾十個人證明你爸有暴力傾向,他把辦公室裡的桌椅都砍壞了,現在還在拘禁呢。」 我茫然地看著空中,這世上還真是什麼事兒都有。 想了一會兒我又問:「那你們怎麼在這裡?」 「程嘉南把我叫過來照顧你,他說你病了,我就跑來了。」金枝說:「之前找你找得好辛苦噢,康斯跟我說你連續十天沒去學校,你家裡又出了這種事,我們還以為你想不開呢!」 「幾天?你說我幾天沒去學校?」 「十天。」金枝眨巴眨巴眼睛,又轉過頭問康斯:「是十天吧?」 康斯點了點頭。 十天,這就是我跟程嘉南相處的全部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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